“横批呢?”他又问,我板着脸说:“不知道,你想一个。”
张措略一沉吟,看起来还有点文人墨客的骚包样,握住我的手摇了摇,含笑道:“横批,归故。”
“哪两个字?”我问,张措扯出另一张红纸,一笔一画地写下了两字:归故。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归故吧。”张措又把我抱起来,蹭我的脸:“时蒙,写写你的名字。”我推开他胡子拉碴的脸,不满地说:“刮胡子,扎着疼。”张措点头:“好嘞,听你的。”
他抱着我坐到他大腿上,将毛笔蘸饱墨水递到我手里,我握住笔,仰头看他:“写我名字做什么?”张措笑着说:“我妈以前说,要留下一个人,先留下他的名字。”
“哦......”我没听说过这种有趣的说法,不过张措说的我总是相信的。握紧了笔,我已经好久没有写自己的名字了,也没有听见谁叫我的名字,当然除了张措,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念那两个字。
就像一剂安定符,我背靠他宽阔的脊背,嘴唇轻抿,张措说:“时蒙,笑一笑。”
我扯扯嘴角,张措说:“大年初一多笑点一年都过得开开心心的。”然后张措伸出不安分的手挠我的胳肢窝,我怕痒,躲了两下,终于抑制不住笑起来。
然后面带笑意写下了我的名字,时蒙。
张措接过毛笔,一板一眼地在旁边落下他的名字,张措。这两个名字离得那么近,近到中间没有隔阂,分不清彼此,还以为只是无端凑起来的四字,时蒙张措。张措莞尔,像一小孩儿似的,固执道:“这样你就不能离开我了,时蒙。”
我并不理解张措的想法,也无法体会他的固执,后来有许多次他也这样说,你不能离开我,时蒙。好像说多了就会变成真的,他执拗地重复,执拗地让我和他一样相信,我被他这句话绑在身边,再也无法挣脱了。
假如我将这一切称为命数,我的命来自张措,那么我的命数也全部系结于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张措,我认为语言是有力量的,我的张措,他不知道我不愿意让他重复这句话,不是因为我要离开他,而是害怕有朝一日他让我走,我舍不得。
舍不得,也是一种难堪的情绪,伤害他也伤害我自己。
我厌恶舍不得。
我们打闹了一阵子,张错又写了几句,他的气势比我更显恢弘开阔,远景细节手到擒来,我想张措一定能实现他想要的,尽管我不太清楚他究竟想要什么。张措写好后把对联裁下来,他捏着我写的,我拿着他写的。
张措说:“要贴吗?”
我点点头,张措搬来板凳放在门框边,然后将我抱上去,他的脑袋就靠在我的腰侧,张措笑眯眯地说:“贴吧,我抱着你,时蒙,不怕跌了。”我点点头,弯腰从他手里接过对联,张措揪了揪我的脸颊:“大年初一要笑着过,时蒙。”
我眨眨眼,张措抬手又想挠我胳肢窝,我躲开他扯开唇角笑起来,张措的笑容扩大了,我俯身学他的样子碰了碰他的额头。张措激动地眨巴眼睛,他抱着我,压下我的脑袋,他仰着头,猝不及防唇角轻撞。
就好像品了小口的蜜,一直甜进了心坎里。张措猛松手放开我,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先把脑袋埋进我的腰腹间,我以为他害羞了,虽然我觉得这没什么。
我只能看见他黑乎乎的头顶,还有泛红的耳朵,煞是惹眼。我情不自禁笑出声,一手持对联,一手准确无误摸中他的耳朵,张措身体一僵,我叫了声他的名字:“张措。”他又放松下来,只是还没抬头看我。
张措一手抱住我,另一只手覆上我捏住他灼烫的耳廓的手,他的手也像要烧起来一般,张措的声音含糊着传来:“我要去看医生了,时蒙。”我不解,疑惑地问:“为什么?你发烧了?”
张措摇摇头,又说:“可能因为太兴奋了。好久没人陪我过年,谢谢你,时蒙。”
我笑着说:“我也是。”
然后张措一直握着我的手,我也没办法抽出身来贴对联,山里时有清风拂过树林,鸟鸣清脆,声声入耳。
我们相对无言,良久后,张措才抬起脸对着我笑:“贴对联吧。”
我点头,门框上的浆糊早干了,张措又刷了一层。我小心翼翼捏住红纸一头,从上往下贴上去,临末时,怕不够紧,还加大劲拍了两把。张措忙道:“小心。”他握住我的腰间,我抖了抖,想和他开个玩笑。
于是纵身从板凳上跳下来,张措哈哈笑着搂住我,我栽进他怀里,我们一起滚到地上,还骨碌碌打了几转。张措被我压在身下,我跪伏在他身上,脑袋埋进他肩窝里,怎么办好像越来越舍不得这个人类了。
张措带着笑说:“时蒙,起来,别把你衣服弄脏了。”
我还裹着恢复人形时的月白长袍,张措摸着我的头发,十指陷入发间揉弄几下,说:“你这头发也是,白的可别弄黑了。”我哼哼几声,从他身上爬起来,张措问:“背上的伤口还在吗?”
我摇头:“不知道。”
张措站起身,我个头只到他腰间,他拍拍我的头顶,“要不现在进去让我看看?”
“先把对联贴完。”我说。
张措道:“好,听你的。”
贴完对联,我们回到里屋。张措让我坐到床沿上,背对他,我盘腿坐上床,张措替我解开腰带,然后撩起长袍。冷空气嗖地灌进衣领深处,我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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