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晋国因为细作一事已经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断不能再做此事。”弥子瑕道。
姬午目露哀色和无奈,盯着他喃喃:“子瑕……”
“大王,你有没有想过晋国到现在如此地步其实和晋国本身脱不开关系。”弥子瑕望了望远处,却沉着道。
这么多天,他与晋国众将领流亡在外,其实一直在想晋国为何会从北方霸主变成现今的各国声讨,逐渐衰弱。公子朝的话也一直在耳边回荡。
“子瑕是什么意思?”姬午疑惑问道。
“大王,曾经有人跟臣说过晋国七代将亡,晋国看起来雄伟壮阔,可是其实里面早已斑斑锈迹,不堪一击。”弥子瑕说道这,姬午的眉头像当初弥子瑕一样深蹙了起来,弥子瑕却继续道,“大王,晋国自文公以来,一直霸主地位稳坐,为何到了现在差点灭国的境地?!依臣来看,晋国一直自恃良好,傲视各国,只怕早已没有当日的谦虚上进!
这些年来,晋国几合诸侯,想要更近一步深入各国朝政,完全把控各国,做到统一天下的目的,可是事实呢?
臣看到晋国朝中人心不统一,各种各样的内乱充斥,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谋划,却一点都不关心晋国本身的发展,就连晋国被齐卫围攻当日,晋国有些高官还在为几百户搞得战乱纷纷,民生怨道!大王,长此以往,晋国百年基业也迟早会败了。”
姬午蹙眉沉吟,半响他道:“子瑕,晋国的内部问题处理起来会很复杂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他没有想过去管,而是那些问题哪个不是背后一层层的利益,只怕处理下去,晋国一层皮都要剥下来,很多时候,姬午只能选择眼不见未见,只要那些卿大夫不太过分,也就由着他们了。毕竟那些卿大夫都是几朝元老,祖上承袭,势力庞大,可以说晋国就是由那些卿大夫组成的,没有那些卿大夫就没有晋国,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处理?
弥子瑕也沉吟,反问道:“大王,卫国能处理好的内政,晋国为什么不能?”
“子瑕,晋国和卫国不一样……”他说着一叹,却是改口,“你放心吧,寡人会处理好内政的。”他是为了让弥子瑕安心。
弥子瑕点头。
当齐卫的大军全胜归来的时候,晋国大宴齐卫,并重新与之联盟。联盟很快就结束,晋国军队站在城头上看着那一会为敌一会为友的军队走出晋地,晋国军人迷茫,姬午的双眼却被风吹的有些湿润,直到那清丽的人影再也看不见了分毫,他才闭上了眼睛,搭在城头上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身子仿佛也在颤抖。
“大王想要如何惩办弥子瑕?”马车上,奇值问道。若不是那日战场上亲眼所见,他当真不敢相信弥子瑕会是一名细作。
姬元闭目休息的眼睁开,神情有些倦怠,这一场战争下来,他仿佛老了许多。
“回去再说吧。”姬元的声音低沉阴郁。
车旅颠簸,军队浩浩荡荡在沙漠留下一道很长的脚印,等行驶了一段路,后面的脚印也被风吹来的新沙覆盖住,看不出一丝人烟走过的痕迹。
弥子瑕既想这段路可以长一点,不用面对卫宫里面的残酷,也想这条路可以短一点,干脆就地正法了他,不用每天提心吊胆,也不要感受那种等待死亡的恐惧。
不管弥子瑕是希望短一点还是长一点,这条路还是如预期的一样不短不长的达到了卫宫。
弥子瑕被关押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中,那里的气味常年腥臭发霉,每日送的饭也大都是馊的,不过几天,弥子瑕的面色变得枯黄沧桑,全身乏力。
他躺在地牢中许久许久,浑浊的双眼已经分辨不出白天黑夜,他真的希望有人现在可以给他一刀,让他了结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
牢房一如既往的安静,外面的卫宫早已闹翻了天,弥子瑕让卫国蒙此羞辱,举国上下都在声讨他。
姬元回宫后,就上朝一次,再也没有上过朝,整日呆在卫宫中闭门不见,蒯聩在宫外为弥子瑕求情哭喊了嗓子,都未有人理会,这要是平时,姬元是定舍不得让兄长唯一的子嗣如此的,可是现在他没有心思管这些。
“大王,您是对弥大夫不忍吗?”整个朝野只有祝鮀这个心腹还能接近姬元,他望着暗处扶额的人问道。
其实,按弥子瑕的罪行,早已不该称为弥大夫,可是姬元并未下令除去弥子瑕的官职,所以一直固守礼律的祝鮀还是称弥子瑕为大夫。
姬元只有动了动眼,并没有说话。
祝鮀却明白了,只是他又产生了另一个问题,既然大王不忍处死弥大夫,为何不让他呆在晋国保全性命呢?非要带回卫国,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自己却难做?
他还没问,姬元已经站了起来,幽暗的烛光让他的面色看起来诡异深沉,他动了动深邃的眸孔,有些泛白的唇吐出诏令:“祝鮀,传令下去,弥子瑕对寡人不敬,将吃剩的桃子给寡人,擅自动用君王马车,当处以刖刑!”
☆、第 35 章
祝鮀一惊,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是在说弥子瑕做奸细一事吗?怎么提到了当初弥子瑕分桃、驾车一事?当日君王可不是这么说的,当日文武百官都说弥子瑕不敬,我们的君王不是百般维护,说他又是有孝心,又是爱寡人,根本就没有罪,反而说那些臣子是嫉妒弥子瑕吗?
祝鮀眨着迷茫的眼,刚要开口询问,姬元黯淡的背影伸出手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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