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衍踏进电梯的脚顿了下,接着另一只脚才走进去,进去后他靠在电梯角落低着头不说话。
魏晰跟着也进去,按下楼层按钮,偏头看角落里的魏衍,他多少知道魏衍对丁哥的厌恶,但是丁哥于他,不仅是当年给他活路的人,更是教会他如何在社会上混出头的老师。
魏衍心里不舒服,一方面他很不喜欢魏晰跟丁哥接触,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承认,没有丁哥,当年他们两兄弟可能只有等着饿死。
丁哥,也就是丁成钢,他自己给自己换的这个名字,取百炼成钢的意思。
魏晰刚跟着丁成钢时,也只是在现有的场子里当服务生,端茶倒水,卖酒和烟。丁成钢那时候已经是那片区的红棍,只要道上混着的都尊称他为丁哥。
九十年代末,国家刚经历下岗潮的阵痛,很多人流向不同的地方求生,魏晰他们所在的片区离市区不远,每天人流量吞吐很大,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丁成钢很小就在那一片混,混到二十五六岁,终于混成当地的土皇帝,出街时前呼后拥,旁的人看在眼里,有羡慕,有嫉妒,有不屑,有惧怕。
有多少人怕他就有多少人恨他,当然更有亡命徒想要结果他。
魏晰在场子里干了个把月,经理看他肯吃苦皮相又好,升他当组长,这样工钱翻一番,时间也比服务员宽裕。
魏晰干得更加卖力。
丁成钢没事会去手下场子里转,游戏厅整日嘈杂,他不大去,但是酒吧开业前半日清净他就会去坐坐。
这天他照例钻进一家酒吧,看见魏晰穿着整套规整西装在吧台前跟几个服务生说话,丁成钢看着魏晰挺拔背影思索这个人是谁。
在二楼的经理看见老大来了,连忙下楼招呼,又唤过魏晰介绍给丁成钢,“丁哥,这就是给您提起过那小子,魏晰。小魏,叫丁哥。”
“丁哥。”
丁成钢点点头,上下打量魏晰,年轻人面上还带着少年气,“刚毕业?”
魏晰答,刚高考完。
“干嘛不接着读?”
“我需要钱。”
经理吓一跳忙伸手拍一下魏晰,哪有第一次见着老大就这么说话的人。
丁成钢哈哈笑两声,对经理说,“我把这小子带走了,你另外招个人。”
“丁哥……这……”
“怎么?舍不得啊,我手底下的你随便挑一个,就这样,走了。”丁成钢说着揽过魏晰往酒吧外走。
魏晰提着的一口气终于落下,他做好最坏打算,如果丁成钢不收他在身边他也要想方设法的去到他身边。
在场子里干活风险小,钱拿得稳定,但是少,一个人可以活下去,可他现在带着魏衍,他需要更多的钱。跟着丁成钢肯定会不一样,即使风险大,也值。
事实证明魏晰是正确的,丁成钢年纪轻轻混上高位不是没有手段,他手里帮好几个外省的组织运货,手下的人各个精明,运货不仅快也不讹诈,来来去去这么多年,凭着道上的威望丁成钢把这一片区所有汽运生意都揽了下来,其他汽运不及他们价值,丁成钢这一链形成初级垄断,往后坐地起价,在没有其他汽运链的情况下只能选择他们。
丁成钢带着魏晰跑汽运,跑一回,魏晰就能记住线路中大大小小的站点,回去后还研究更快捷的路线汇报给丁成钢。丁成钢看上这小子能耐,几乎次次带着他,就算遇见黑吃黑,魏晰也是那个最狠最不要命的人,帮丁成钢挡了不知多少明枪暗箭,这样,丁成钢更加器重他。
丁成钢平日教魏晰带手下要恩威并施。
"要让他们觉得雷霆雨露皆君恩,既怕你又敬你。但是,慈不掌兵。"
教他跟那些不讲道义的人打交道,面上不能撕破,活路要靠双方维持,实在维持不下去,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有些人给脸不要脸,你就一定不能给他。"
还教他挑手下,什么人都能踏上这条道,但是不是什么人都能活出头。
"有些人,独,你就把他散出去,这种人适合做事,有些人,跟你推心置腹,你就留下,这种人适合培养成心腹。"
魏晰一开始跟着丁成钢不觉这人多么不一般,只是带着大众感受,对他多少有惧怕,时间久了,魏晰才知道,丁成钢这个人,非池中物。
丁成钢跟他说,你丁哥爸妈死得早,不得已踏上这条道,可能要一条道走到黑了,可是魏晰你不同,虽然你是我身边最不要命拼得最狠的人,但是这道,你是走不长的。
这话,丁成钢只说过一次,魏晰当时不明白,只当丁成钢调侃他,笑笑不在意,很快翻过这篇。
丁成钢的组织不大,但组织里规矩重,弟兄难免犯错受罚,不过丁成钢向来不亲自动手,在他身边的人也极少受他亲手教训。
魏晰在他身边时间长了,久而久之摸清丁成钢脾气,还托丁成钢给魏衍解决了户口问题,日子也过得越来越滋润。
魏衍第一次见着丁成钢,魏晰刚跟了丁成钢没多久,小崽子两只眼黑白分明盯牢丁成钢,一手拉着魏晰半个身子藏在魏晰身后,魏晰把他拖出来叫人,小崽子不配合,抿唇不吭声,只是牢牢盯住丁成钢。
丁成钢脸颊上一道短小的疤痕,他五官本生得大气,舔了这条疤倒更显男人味,从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即使静静坐在那里也极具威压。
魏晰只当魏衍胆小,一边跟丁成钢道歉一边把魏衍抱起来。
丁成钢面上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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