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是哪位王子呢?殿下。”我继续笑。
“你猜。”颜子惑的面具摘了,一张倾城容色毫无掩饰地暴露出来,额间的血泪为蓝宝石所遮,艳丽没有了,倒显得更为纯良无害。
我道:“必然是最小的一位。”
“唔……你很有悟性。”
我和颜子惑悠哉悠哉地作在舟里等其他小舟慢吞吞地靠近大莲花,各一人慢吞吞地爬上去取了一件物事,又慢吞吞地回到小舟里。等得哈欠连天。
“那么,我们继续。”女主持人漂亮地笑了笑,找回气息,随手从水晶珊瑚上摘下一个小铃铛,在手中捏碎了,展开一张小纸条,念道:“请摘得‘蓝白琉璃珠镶嵌金腕轮’的朋友上莲台来。”
某两只默默地爬了上去,默默地看着主持人。
主持人淡笑着看了那两只一眼,继续念道:“请公子抱着姑娘绕莲台十圈。”
……
“请摘得‘梅英采胜簪’的朋友上莲台来……请公子与姑娘深情对视十秒并说一句感人肺腑的心话。”
……
“请摘得‘犀角雕福寿纹手镯’的朋友上莲台来……请姑娘为公子捶腿一炷香。”
……
……
“请摘得‘银镀镶蓝宝石碧玺点翠额钿’的朋友上莲台来。”
“颜子惑……她叫的是我们吧?”我边划船边问。
“是呐。”颜子惑淡淡的声音从我身后飘来,“溜不掉的,现在八成以上的人都在看我们。”
“……你为什么不带一个姑娘来?”我觉得我的额角好像在抽抽。
“姑娘会使‘暗器’么?”
“可真么多人,我们两个大老爷们……”
“人少就可以咯?”他轻笑两声。
“你别钻牛角尖。”我回头,眼前一晃,面具已被揭了下来。颜子惑一脸笑嘻嘻的很狡黠的样子,笑道:“纪虞,别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玩了,就要玩得起。”
上得莲台,漂亮的女主持人正立在那里等待我们。她看颜子惑的眼神有点奇怪,充满犹豫和询问。
“菇浅,我知道你和我与四哥不好交代,无妨,这是运道,写什么念什么。”颜子惑说道。
被称作菇浅的女主持人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又笑靥如花地面对观众念道:
“烟火下……拥吻半柱香。”
伴随着轰然炸开的起哄声,我只觉得脑中一炸,随即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秧秧节,看起来就是南荒属于妖精的欢乐庆祝的节日,而秧秧节活动,却是专门为好好姻缘准备的。参与活动的大多都是小情侣或正要成为小情侣的男女,有亲吻相拥表白求婚这一类的活动也无可厚非,果然是“无伤大雅”。不过……我与颜子惑这个情况,和那些小情侣们的情况,是有些不一样。
现下这个情况……怎么办?
不用想了。
在我回过神的时候我的唇正和另一个人的紧紧咬合,颈脖被环抱着,而我的双手也正搂着对方的腰肢。四周一片寂静,绚烂的烟火在深邃的夜空中炸开。
颜子惑身上淡淡的香气渡过来,撩人,温柔。男子身上本是不该出现这样的香气的,不过它在颜子惑身上出现,却让人觉得再正常不过。他的唇又凉又软,微微颤抖着,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的这副身躯并不能说是未经世事,但此刻,我的脑中却生不起半分杂念。我收紧了双手,却并没有伸舌挑逗。我们静静相拥,静静亲吻,近处一点声音也没有,远处尚且热闹的灯市上的喧嚷声似乎也已远去模糊,蝴蝶形状的烟火在夜幕中炸开,映出湖水波光粼粼。
过了好一会儿,静止的人群中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女孩的轻声,声音很小,但很清晰。
她说的是:“呀,阿妈,断了。”
我心底沉吟,唔,是断了。
很多很多年后,我无法停止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过,也许,最好的结局,是我们都死在这天晚上。在南荒秧秧节绚烂的烟火下,被挫骨扬灰也罢。将我与他混合的,粉白的灰质撒入南荒这一池碧水,也好过之后那些纠缠、折磨与绝望。
如果,如果。
☆、期颐
南荒半夜,已是人界一月之后。
我翻越围墙回到隋府的时候,不禁意间看到多数家丁正在打包家底,数十辆马车停在隋府大门,家丁来来往往,我仿佛回到了数年前,我们从荥阳县举家迁往洛阳的那一天。
秘苑中,已有一人等候。竟是阿军。
“公子,您可算是回来了。”见我进苑,阿军抬起头来瞅着我说。
阿军予我道,我走的这一月,是隋家最为凶险的时刻。隋岳在朝为官,才华横溢,遭内臣嫉妒,又因隋岳并未站在秦南风的阵营,秦后推波助澜,帝听信谗言,震怒,一纸诏书,使隋岳迁官河阳。
一句话,就是隋岳被贬了。
隋家将举族迁往河阳,如今正在准备,三日后即会动身。关于我,一月前无缘无故消失得无踪,老家伙们已经将我排在计划外了,只命了阿军时不时来秘苑瞅瞅,我若是回来,便领去河阳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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