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涛回应道,“这个自然,一分钱也不会少您的。”
周泽楷的眼神则回应了叶修的眼神:有没有这么简单,看你表现。
随后江波涛付了张银票给叶修,面额当然是只多不少的。叶修和周泽楷没事人似的撤走各自的眼神。
供桌上的西洋座钟叮咚响了五下,表盘底下的小窗户开了,一只玲珑小鸟弹出来又缩回去。
叶修借机下了逐客令。他站起来,锤了锤梗久了僵化的腰杆,口气中听不出遗憾地说,“活干完了,天不早了,我们也快开饭了,乡下饭菜粗鄙,就不留二位做客了。”
周泽楷一点站起来走人的意思都没,江波涛本来站在叶修身侧,这时反而捡了个椅子坐下了,还说,“入乡随俗,我们就吃些粗茶淡饭好了。”
周泽楷展了展长袍下摆,对叶修理解地一笑,“不嫌弃。”
古董店的后院共有三间大屋,其中两间是卧房,待客吃饭都在正中的客厅。今天店里就剩陈果和叶修,陈果把菜炒好端上桌,就不参与宴客了,回屋自己吃自己的。
围桌而坐的三人既不喝酒,也没人提议喝酒,一顿饭吃得无趣,好在江叶二人不时地交换天下间的奇闻异事,气氛倒也不闷。方才周江强行留下的意图太过明显,叶修却好像忘了自己逐客未遂似的,待人态度上看不出任何不满。
然而该来的早晚都要来,周江留下,肯定不只是想吃顿庄户饭这么简单,一顿饭吃到尾声,江波涛说出了此行的目的,说想邀请叶修去帅府鉴宝。
叶修扒完饭,碗一推,咬根牙签,抱歉道,“我有个习惯,从来不上门。”
江波涛解释道,“东西特别贵重,不好外运。”
“那就是我和它没缘分了。”叶修叹口气,牙签在他嘴唇间一上一下。
江波涛还要继续努力策动,最早停筷的周泽楷突然插言进来,说,“请你吃烩面,胡辣汤。”他的眼睛也不肯放过叶修,坚定而认真地望过去,来提高这顿请的真实性。
这更不去了啊,叶修不松口,“我们这和河南接壤,也吃得到,还挺正宗。”
江波涛顺着周泽楷的思路往下捋,“帅府的厨子做的不一样,食材都是最讲究的。”
话再这样说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叶修略停话头,再开口,语气里滤掉了游戏的意味,不兜圈子了,“行了二位,不如把真正的目的说了,兴许我还能考虑一下。”
江波涛看了一眼周泽楷,像是在请示他,可周泽楷看上去在走神,没给他任何指示,他只好先说,“叶先生不要多心,这不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么。”
“哦,那交了朋友之后呢?”这一套叶修显然也不吃。
“我们家开了间玉器厂,想起个行家去当顾问,待遇从优。”江波涛嘴角噙上笑,“这个行家,当然非叶先生莫属。”
叶修毫不客气,“那也太大材小用了。”
潜台词很明显:你就继续编吧。
夏日昼长,天边一脉金紫的暮色,残阳还剩血红的一口,屋子里忽而弥漫出暧昧而紧张气氛,这紧张藏在松散中,尚不明显,更接近某种预示,或许谁的下一句话会在松散上划到口子,把紧张放出来。
前门街上远远地传来一阵舒脆的铃声,急于归家的生意人牵着骡子步履匆匆,铃声过后,周泽楷的神思也回来了,他换了一种眼神看叶修,依旧没有狠戾的逼迫感,但意味着不容拒绝。
叶修知道,正菜来了。
周泽楷慢慢地说,“我要你去取玉玺。”
叶修的第一反应已然漏了他的底。他没有对玉玺二字产生任何迷惘,反而露出了然的表情。这不是他被周泽楷突如其来的实话打懵了,反应不过来,而是他压根就不想做无用功。这两个人能摸到这里来,是势在必得的,周泽楷都说的是“取”而不是“找”了,装傻充愣或者一句我不知道你们找错人了,必定是不好使的,糊弄不过去的。
得,之前的鉴宝环节果然是试探与实验,又是冲着忠王宝藏来的,叶修心想。
传闻有千年历史的传国玉玺为洪秀全所得,后匿于忠王宝藏之中,随宝藏一起辗转,而普天之下,唯一知道忠王宝藏下落的人,就是他叶修。
周泽楷不是传闻替叶修惹得第一桩祸,但目前看来是最棘手的一桩。认识不过两三个钟头,他软硬阴阳齐下地对付叶修,挡掉一个来下一个。
说到底,周泽楷是土皇帝,有兵有枪掌中原生杀大权。而他的态度也说明了这一点,他的直接代表的不是实诚,而是没得商量只能照办,不怕你不答应,不办有的是办法让你办。他实话实说,正是把叶修耍赖和选择的余地都给没收了。
本来周泽楷的谋划中是没交底这一步得,他和江波涛原来打算端个敬酒,先把叶修骗出来后再说。可见了叶修,对叶修有了初步的了解后,他临阵变了主意。这种把戏对叶修无效,还会给他钻空子的机会,不如强按头,上来罚酒,不喝也得喝。
反正事成之后,地下洛阳王的这条命,是不能留了。
周泽楷算计的不错,却没想到叶修极为干脆地说,“这事我不干。”
江波涛笑了,笑叶修不知自己的处境。
周泽楷不动脸色地问叶修,“原因?”
“犯法啊,传国玉玺可是国宝,我怎么知道你们要拿来干什么。”
周泽楷道,“我保你。”
叶修信他才有鬼,却不得不与之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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