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对方没有放过他,挑眉道:“哦?早就醒了却躺着不动,实在不像你的作风。究竟是什么让你看得目不转睛。”
“窗外有棵树,树上有一只鸟……”他前言不搭后语地说。
曲鸿笑出了声:“所以呢?有树的地方就有鸟,究竟什么好看的。”
他偏过头去,闪烁道:“可我看的却不是普通的鸟,而是一只鸿鸟……”
“什么?”曲鸿刚想追问,却被一声突兀的响动打断了。
两人一起望向门口。
乐诚几乎是撞开了门,脸色慌张无措,喊到:“大师兄,糟了!”
风长林吃了一惊,他很少看到师弟如此慌张的样子,忙安抚道:“怎么了,有话慢慢说,不要急。”
乐诚眼眶泛红,颤抖着说道:“师姐她……她一大早就不见了。”
*
隔壁房间的门半掩着,房内空无一人。
这房间原是程若兰独自住的,此时此刻却被一种突兀的安静所占据。风长林推开门,第一眼便看到了瘫在桌上的灰鸟。
“小翠!”他上前一步,将灰鸟捧在手里。灰鸟发出一声低哑的嘶鸣,艰难地抖了抖翅膀。他惊道:“它竟如此虚弱,定是被人下了毒。”
“什么……下毒?”乐诚已然六神无主,“既然小翠被下毒了,那师姐她……她不是自己一个人跑出去玩了,她难道也被人下了毒吗?”
“诚儿,你先冷静些。你师姐不是鸟儿,武功不差,不会那么容易出事。”风长林劝道。
乐诚听了他的话,咬紧嘴唇,忍下惧意。
但他只是表面镇定,心中同样惊骇不已,程若兰的行李还留在房里,可见对方并不是贪图钱财。况且她是习武出身,并不像寻常女子那般柔弱,客栈房间又在二楼,从这里掳走她,实在需要花费很大的功夫。
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他们所护送的镖物?可是这件事应该无人知晓才对……
他胡乱环顾了一圈,看到窗户敞开,又看到床铺凌乱,心道,万一劫犯对师妹加以逼问,万一她受到伤害……他不敢再想,心中痛悔不已。这几日过得太平静,太快活,他竟天真的以为,接下来的旅途也会一帆风顺。
他太小瞧这江湖的风与浪。早知如此,他决不该答应师弟师妹同行,早知如此,他决不该放松片刻的警惕……
他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一个令他不敢想、也不愿想的念头,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曲鸿,想要确认什么。曲鸿却没有看他,而是专注地在房间里搜寻,最后视线锁定了桌上的茶壶。
“你们看,这茶壶是敞开的,盖子被人拿到了一边。”
“啊,真的。”乐诚忙凑过去看,在看到壶中情形后,惊呼道,“水里有东西!”
另外两人也凑上去查看,壶中还残有一些水,水里飘着几片花瓣,呈淡黄色,形状细长,瓣片很大,被泡得完全舒展开来。
曲鸿皱眉道:“是金花茶。”
风长林问:“那是什么?”
曲鸿答道:“一种茶花,多生于广西一带,原本无毒,但善于吸收土壤雨露,易随环境而改变花性,故而被当作栽培□□的好原料。只要栽培手法得当,便可种进各类毒性,且形貌仍与寻常花茶无异,一般人很难分辨。我看这一株多半被种了mí_yào,所以你的师妹才会在昏睡中被人掳走。”
“原来是这样。”风长林道,他从小学的都是正统功夫,对毒蛊之术自然不甚了解。
曲鸿将茶壶举到眼底,端详一阵,接着道:“这种毒傍花而生,花瓣若是枯萎,毒性便大打折扣,所以这几瓣采下来一定没多久,才会如此舒展。而且栽培花毒需对土壤和室温的要求都很高,所以我想种毒的场所多半离得不远。我能推断出的只有这些了。劫犯没有将水倒掉,反而刻意打开壶盖,或许是在故意引我们去找。”
他说的条条在理,乐诚全然听信,接话道:“大师兄,既然师姐还在附近,我们得快点去救他。”
风长林点头:“是的。”
乐诚也把壶举到面前,闻过里面的茶香,又抬起头来:“我记住这香味了,我带你们去找。”
“好,我们这就去。”风长林答道,一只手掌搭在他肩上,安抚地按了按:“阿诚,别怕,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将兰儿救回来。”
“嗯。”乐诚点头,又将奄奄一息的灰鸟捧在手里,问,“我能把小翠带走么?”
风长林道:“当然,在找到兰儿之前,就麻烦你照料它了。”
乐诚点点头,将小翠仔细收进口袋,才转身离开房间。
风长林以极轻的声音吁了一口气,他的另一只手一直背在身后,紧攥着拳,待师弟离开,才放松下来,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你没事吧。”曲鸿在他背后低声问。
他回过头去,看了曲鸿一眼,目光闪烁不定,曲鸿也看着他,脸上除了担忧之外,并没有别的神色。
四目相接,风长林的心中太乱,以至于更加读不懂对方的目光。他沉默了少顷,艰难地答道:“我没事。”
曲鸿又道:“我本来想一早就与你们道别的,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眼下救人要紧,人多力量大,容我再与你们同行一程吧。”
他的语气平实恳切,甚至饱含宽慰,风长林终于放下疑虑:“虽然不想麻烦你,但刚才要不是有你帮忙,我连金茶花的线索都看不出。”
“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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