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微微失神,却见燕雪已经举起手来,在他面前晃了一晃,疑惑道:“你怎么不说话?你该不会连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怎么写吧?”
傅钧立即收敛心神,在指尖凝成一道剑气,低头在地上划出“傅钧”两个字。
“原来是这个钧字呀。”燕雪点点头,随即低头自语道,“问清楚了名字与身份,就算出什么事也可以直接找上门去讨还公道,应该没有别的事了吧?”
她虽然语调极轻,几乎是含在嘴里说话,微不可闻,但以傅钧的耳力,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心中生出一丝啼笑皆非的感慨。
傅钧默然不语地站在原地。
只见燕雪倏然又抬起脸来,却是犹豫着轻声道:“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我一定会尽力帮你完成心愿。”傅钧立时回答道。
燕雪绽出一个柔和的微笑,似是在表达谢意,随即又眉尖微蹙,面上浮现出淡淡忧愁,道:“哥哥已经病了三天,浑身高烧不褪,什么都吃不下去,我们好不容易才请到辛大夫开了药方,却唯独缺了一味最重要的忍冬藤,乡里偏偏没有任何人有卖,我只得一个人上山来采药,却在刚才不小心崴了脚,一时间没办法走路了。”
傅钧听完后遂即道:“我身上有白玉膏,可治任何外伤。”
燕雪轻轻摇头道:“我这个不碍事的,求求你先帮我去找忍冬藤吧,哥哥的病拖不了太久,我在这里歇一歇便好了。”
傅钧见她执意,不忍拒绝她的要求,却又聆听了一下四周动静,确定方圆数十丈以内毫无其他人踪,这才说道:“那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即刻便回。”
“嗯。多谢你了。”燕雪见他即将动身,又似乎陡然想起什么,急急叫住他道,“等等,你知道忍冬藤长得是什么样子么?”
“知道。你不必担心。”傅钧并未回头,径直讯步前行。
忍冬藤即为忍冬枝茎,而忍冬在山坡上十分常见,叶呈卵形,花冠若唇,分枝颇多,枝上还生有一层短柔密毛。而忍冬花初开之时,蕊瓣俱为色白;经二三日后,则颜色变黄。新旧相映,犹如金银灿烂,极为耀目,而其气味亦甚芬芳。
傅钧既然说了要燕雪等待片刻,便不会食言,而未过半刻后,他便已采摘了不少忍冬藤,俱是形色完好的枝茎,并取出一根布带捆好,方便携带。
傅钧随即原路折回,只见燕雪依旧坐在原地等候,脸上既有几分不安、又有几分期待,见到他回来,手中又拿着一捆明显的褐色藤茎,神情不由立时转为惊喜,道:“你找到忍冬藤了!”
“嗯。”傅钧淡淡一应,随即将忍冬藤递给她。“够么?不够我再去采摘一些。”
“足够啦,辛大夫说,只需要这么多就足够入药了。”燕雪用手比划了一下,随后便小心仔细地紧紧抱在怀中,满脸欢喜道,“那我总算可以回家去了!希望哥哥这段时间里什么事都没有……”
傅钧目光一扫燕雪的足踝,却因男女有别,不便多看,只一瞬后便收回目光。“我有白玉膏,你试用一下。”
燕雪尝试了一下挪动右足,发现果然还是疼痛未消,只怕无法正常走路,便接受了傅钧递过来的雪白瓷瓶。
因为毕竟男女有别,此时又非亲非故,傅钧是守礼之人,并不方便亲自帮燕雪敷药,除非对方强烈要求。
他退守一旁,只见燕雪敷药的动作倒是十分熟练,想来平时经常受过类似的外伤,已经敷药敷成习惯了。
——或者是她哥哥经常受到跌打损伤,作为妹妹的燕雪总是帮忙敷药?
燕雪很快便敷完了药,将瓷瓶重新盖好,还给傅钧,冲着他盈盈一笑:“今日之事,实在是多谢你了。”
此时的燕雪双眸莹然如明珠生辉,唇角浅浅弯起一抹柔和的弧度,似乎在一瞬间,与傅钧记忆中那位温柔含笑的碧衫女子影像重叠在了一起。
“我与哥哥家中一贫如洗,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报答你的……”只听燕雪继续轻声柔语地致谢,点漆般的双眸如同无暇美玉一般,光华流转,仿佛可以将人的心魂全部吸收进去。“若是你愿意的话,以后可以随时来我们家做客,我……会烧一些菜,可以下厨招待你……只要你不嫌弃。”
“……不会。”傅钧脑海中隐约浮现出前世的景象,心神略有一丝恍惚,下意识地回道。
燕雪忽又低头欠身,屈膝轻轻行了一礼。
却在燕雪抬头的同时,傅钧猛然只感到一阵剧烈的头晕,犹如一阵旋风袭来,不由得当即后退一步,同时以手捂住额头!
他身躯只是一晃后,便已稳住身形,并未摔倒,然而傅钧再次抬头看向燕雪之时,却是满心的不可置信,失声道:“你……为什么……?”
燕雪脸上似乎也有受到惊吓的颜色,此时惶然无措,眼中满含担心地道:“你怎么了?有没有事?”
“……没……什么。只是……一时……头晕发作了而已。”傅钧沉默了一下,终是一字一句地说道,却仿佛有些吐字艰难,面上神情也显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之色。
傅钧一时间彻底缄默下来,因为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眼前的燕雪。
……这种头晕无比熟悉……分明是……有人对他使用幻系法术后的效果。譬如两年前甄素姣的姹女摄魂术。又譬如之前“幻魔”骆雷以幻心移魂珠发动的噬魂阵。
……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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