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汤锅已经开了,滚着热闹的气泡,枸杞、桂皮和姜片在乳白色的汤水里翻腾:“我是四川人,”张准浅浅笑了:“喜欢辣。”
清汤锅已经开了,滚着热闹的气泡,枸杞、桂皮和姜片在乳白色的汤水里翻腾:“我是四川人,”张准浅浅笑了:“喜欢辣。”
说着,他提起筷子,把羊肉牛肉往麻辣汤里夹,甄心隔着热气看他,连带着眼神也热腾腾的,冯蕴婷只好自己下菜:“可惜我和甄心都不能吃辣,”她嘟起嘴,很遗憾的样子,把菠菜茼蒿拨进清汤:“不过还比较能吃到一起去。”
像是无心之言,又像是话里有话,张准轻轻搅拌油碟:“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挺久的了,”冯蕴婷神采奕奕,嗲嗲地问甄心:“快一年了吧。”
“没那么久,”甄心纠正她:“半年多吧,”他心虚地瞄着高准:“各自都有工作,一个月见不到一次。”
“就是这样才不容易啊,”冯蕴婷把涮好的豆腐放进嘴里:“我都快觉得是真爱了!”
真爱。甄心和张准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张准先移开眼睛,甄心似乎有点急了,在桌子底下勾住他的脚,用突出的踝骨来回摩擦。
张准脸红了,或许是辣的,抬不起头面对冯蕴婷:“挺好的,”他嗫嚅:“你们挺好的。”
“张老师你呢?”她忽然问。
张准拿筷子的手停了停:“我……”他本不想说的:“我快结婚了,拍完这部戏吧。”
冯蕴婷瞪大了眼睛:“恭喜恭喜!”她俏皮地拍起巴掌:“到时候一定要邀请我们呀。”
相比起来,甄心几乎没什么反应,被蒸汽熏得温热的脸冷下去,像个失宠的孩子,这时候有电话打进来,他一看是陈正森,擦擦手接了:“吃饭呢,”语气很冲:“有空,你说。”他站起来,摆着臭脸出了包房。
不被他蹭着,张准觉得脚背有点凉,少了一个人,气氛立刻落下去,他没话找话地问冯蕴婷:“你怎么有时间来探班,档期空了?”
“张老师,”她没接他的话,神态也仿佛有些不一样:“你为什么拉着他的手?”她“啪”地关了火锅电源:“昨天晚上。”
张准愣了,脑子一片空白,她尖锐地质问:“如果我没来,你想干嘛?”
她用的都是“你”,不是“你们”,她赤裸裸地责备,张准感到羞耻,同时觉得惊惶,他从没像现在这么迫切地希望甄心回来。
“两锅汤,你一锅我一锅,”她用筷子不紧不慢地敲打锅沿:“你那锅怎么样我不管,别动我这锅,再说了,”她傲慢地撩起长发:“你那算什么‘锅’呀。”
张准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噼里啪啦的红油也融不了他,他想解释,想反驳,可找不到声音,更找不到发声的位置,冷汗从背后透出来,他哑口无言。
“好了好了,知道了,”门打开,甄心讲着电话进来,一进门就发现氛围不对,冯蕴婷还是那副精致到虚假的样子,张准则脸色惨白,他意识到不好:“行了,回去再说。”
“火怎么灭了。”他拉开凳子坐下,这话冲着冯蕴婷说,有点审问的意味。
“怕你不在烧干了,”她答得极自然,一手开电源,一手在桌下头摸上他的大腿:“等你回来开啊。”
甄心没客气,直接把她的手推掉了,张准要站起来:“你们慢慢吃,我有点事……”
甄心握住他的手:“再吃一点,”那手张准不敢抽,抽了,更欲盖弥彰,甄心有些哀求地拉他:“再吃一点。”
张准忽然很恨他,恨不得抱住他的那种恨,眼底泛了红,他耷着脑袋坐下来,不敢往冯蕴婷那边看。很快,两锅汤重新沸起来,一锅红一锅白,楚河汉界般无法逾越,张准孤零零吃他的锅,人家那边筷子成双,毫无预兆地,甄心把筷子伸过来,夹起他锅里的粉丝。
冯蕴婷看见,赶忙拉他的手:“honey,你会坏肚子的!”
甄心搡开她:“我自己的肚子我愿意。”
他吃一口不算,赌气一样,接二连三地往嘴里塞,他塞给谁看,张准太清楚了,眼泪就要控制不住,他拎起外套落荒而逃。冲出饭店没跑两步路,手机就响了,他觉得甄心快把他折磨疯了,他看也不看接起来:“你他妈打什么电话,有种你追出来!”
电话里没有声音,他步子不觉慢下来,想看一眼来电号码的时候,那头说:“是我。”
一把温柔的嗓子,仿佛很久没听过了,自从上次那场出格的床戏——是谢丹怡。
这回轮到张准没了声音,手足无措的当口,谢丹怡问:“一个人?”
有些恍惚,他轻叫她的名字:“丹怡……”咽了口唾沫,他老实说:“本来和……朋友在一起。”
夜晚的长街,远处有高楼璀璨的霓虹,近处是灯火朦胧的小摊,还有顺着脚边流向下水道的污油,沿着这条小街踽踽地走,他像在自言自语:“还好吗?”
“不太好。”她淡淡的。
停了片刻,“对不起……”他道歉,胃肠里像有什么东西在大力翻搅,难受得想吐。
那头也停了片刻:“你说的朋友……是甄心?”
“他……”张准没骗过她,也不想骗她:“女朋友来了,我们一起吃顿饭……”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和她说这些,可他停不下来:“太糟糕了……”
听筒里传来断续的叹息,谢丹怡的话音忽地远了,听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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