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走来两位骑马的年轻人,都是学生打扮:为首的是个胖子,身材魁梧,脸圆额宽,剑眉大眼,看上去五官端正,落落大方,仪表堂堂。他那张怡然自得的脸庞,时而绽出天真的微笑。语音朗朗,胸怀广阔,无疑是个快活的精灵!他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淡黄色哔叽中山装,平头短发,耳如吊坠,像个家世不俗的纨绔哥儿。
只听他扭头叫道:“魏波哥,前面已经离黄河渡口不远,最多不过十来里就到了。过了渡口就是我家啦!”
那个走在后面的叫魏波的小伙子,看来要比为首的大两三岁。
穿的是件陈旧的学生上衣,肩领上有几处补丁;一条褪了色的平纹黑裤,可见其家境不佳,生活贫苦,但衣着很整洁。小伙子长得精神而秀气,瘦高个头,长脸尖下巴,卧蚕眼,钩鼻宽嘴,黧黑的肤色显示出他体魄健壮,意志刚毅。从他眉额间过早出现的、常常皱起的“川”字痕看,说明他不仅足智多谋,而且巧思善断。
“好哇!”魏波听了胖子的话,高兴地说,“你又可以回家吃‘团圆饭’了!”
胖子说:“魏波哥,实不瞒你,我实在想念我妈和我姐!她们现在不知道怎么样?“
“是呀,她们要是知道你还活着,而且又回到她们身边,你想她们的心里是什么滋味啊!”
魏波无限感慨地策马上前和胖子并肩而行,并且机灵地瞟了他一眼,提醒道:“宝川兄弟,见了你妈,可别忘了咱们这次来的任务啊!“
“那还用说吗?”胖子说,“肯定忘不了。我们就是冲这事才来的嘛!“
“任务完成后,你妈实在舍不得你,你就先留下多陪她一些日子……”
“我想,妈妈会同意让我走的。只要把道理跟她讲明白,她会想得开的。“
原来说这话的胖子,正是被狱吏讹传已经死亡的邢宝川。
去年冬天,邢宝川受到进步学生组织的影响,并在魏波长期的启发帮助下,思想进步很快,踊跃参加了爱国学生运动。
在那次同情工人罢工的示威游行斗争中,他曾积极投入书写、张贴标语,散发传单,组织集会讲演等活动,为此,他与十几名工人、学生同时被捕,关进天津某警署看守所大牢。
后来又被进步学生组织通过静坐、绝食等抗议后被营救出来。事后,狱吏因发现主犯少了人。
便将一名畏罪自杀的刑事犯“辛宝全”上报为“邢宝川”,借此蒙骗上司,这样就出现了“邢宝川”已经死亡的传言。
邢宝川出狱后一直隐藏在进步学生家中,直接与逃避追捕脱险后的魏波联系,参加了魏波负责的进步组织,继续进行反帝、反封建军阀的秘密宣传和组织活动。
这次魏波和邢宝川的西北之行,就是执行**的任务一组织地下组织所领导的进步学生,筹措活动经费并输送部分同志出洋勤工俭学,借以扩大反帝反封爱国宣传活动的声势和范围,广泛争取国际舆论支持。
作为地下共青团基层组织领导成员之一的魏波上级党组织根据他的提议,指派他远赴西北并负责筹措资金,而邢宝川作为积极分子,又是这次西北之行的主角,亦按魏波建议,让他充当魏波的助手。他们商定,准备利用邢宝川的关系,设法从禹丰洋行搞到一笔款。既要严守机密,又要完成任务。魏波意识到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是很不容易的,因此他一直在考虑着怎么去进行。
最后,他认为关键是争取邢宝川的妈妈——邢嗣昌的第二位姨太太、禹丰洋行天津支行的负责人——沈静的支持。
“宝川兄弟,看来要想说服你妈,必须首先做通你姐姐的思想工作。”讲到这里,魏波内心油然泛起对邢宝川的姐姐邢黛丽为人的欣赏和敬佩来,不由得感叹道:“那次我被军警追捕,要不是黛丽姐
相救,恐怕就脱不了身了。”接着,魏波绘声绘色继续说起:“你姐姐真是个见义勇为而且机智过人的人啊!我被军警追得晕头转向,迷了路,跑进了一条死胡同,跑到胡同西墙时就没路可逃了,正束手无策,眼看军警就追过来时,忽见墙上飞下一根绳子,接着听到黛丽姐的声音,叫我快抓住然后越墙,我赶忙拽住绳子,一下便翻墙出去,黛丽姐把她骑来的马给我,这样军警再有三头六臂也找不见我了……”
魏波喘了口气,又说:“我一直纳闷:黛丽姐怎么知道我跑进这条死胡同?又怎么知道在这胡同西墙那儿接应我,帮我脱身?”
宝川惊讶地听着,他并不知道有这件事,听魏波一讲,就插嘴道:“等我们见到姐姐,你一问她不就清楚了吗?“
魏波说:“你说得对!我正想有机会一定问问她,还要谢谢她救命之恩!”
邢宝川正津津有味地听魏波讲述他姐姐邢黛丽的故事——他一直就很喜欢和爱戴这位关心他、疼爱他的姐姐;忽然在他视线里出现了一红一白两个视点,接着传来几声马儿交杂的远啸……
“啊,魏波哥,你看!”邢宝川摇指远处、只能隐约见到身形的马儿说,“好像是我家的枣红马和乌锥白!奇怪,枣红马和乌锥白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这可是阿庆哥和姐姐最钟爱的马啊!……”
魏波仰着头仔细眺望观察,忽然断定:“宝川兄弟,出事了!你有没有看到枣红马和乌锥白旁边还有一架马车!”
“快!看看去!“邢宝川和魏波一齐扬鞭策马朝那边跑去,-……果不其然,在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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