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呢,爹和娘还是很恩爱的。所以尽管每次母亲说话总是小心翼翼的,但实际上父亲对母亲从来没有发过火,这不,这次也一样。只见他一边搂住母亲的细腰一边用和对待我完全不同的口吻温柔的道:“孩子她妈,不是我小题大做,这是礼数的问题。”
说实话我很烦呢!又在我面前秀恩爱!诶,我还是早些离了去吧。于是我赶忙说道:“好啦,女儿知道错了!对不起还不行吗?女儿这就去追上余师长道歉。”说完,还没等父亲开口,我撒腿就跑。
切!谁会去道歉啊,也太掉价了!反正总归是跑出来了,现在回去也不好交代,就先在大街上溜达溜达吧。至少要玩到会叶死!(常德方言,一般形容女孩玩疯了)
首先一定得去津市后湖旁边的刘哑巴米粉店饱餐一顿!真是的,刚才气都气饱了!话又说回来,您来常德还真得尝尝他家的米粉,尤其是那些个辣椒油。保证您吃了全身冒汗。用常德话来讲就是您吃过后一定会在冬天骂咧道:“这个鬼脑壳天气太热哒,恨不得打赤包!(常德方言,这个鬼天气太热了,都不想穿衣了。)”
打定注意后便去实施吧,这可是我能考上湖南师范的成功秘诀,大家可以学着点。
不出我所料,听闻要打仗了,一路上还真有许许多多的人推着小车,拖家带口的往城外撤。我不由得担心了起来,我们是不是也该撤呢?
囫囵吞枣的吃了碗粉。便准备匆匆离去,时候也不晚了,该回家去了,否则又会被父亲责备我去哪儿鬼混了。
正待我起身之时,一股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嚯,冤家路窄,这不正是余程万大师长嘛!那余程万显然也是撇见了我,但他也没说些什么,只是微笑着向我点了点头便选了个其他座位坐下。然后附在他身旁的一名青年校官(应该是他的随从吧。)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随后,那青年校官竟然径直向我走来。
我愣住了,望着眼前这个棱角分明,眼神深邃,所展现出气质与其年龄完全不符的青年校官,只见他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位小姐,我们师长有请您吃一碗粉,您看如何?”
我毕竟是带有着湘妹子独有的泼辣气质,当下一股孤高之气涌上心头,于是便冷笑回绝道:“是嘛,不好意思,本小姐吃过了。”
那校官也不生气。这家伙是不是余程万亲生的?跟余程万一个模样,被嘲讽了居然无动于衷,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青年校官再次开了口:“是嘛,那么能否请小姐为我们推荐一下这家店都有些什么好吃的呢?”
这时,一个天才般的注意在我脑海里逐渐浮现出来。于是我摆出一副阔小姐的姿态大手一挥:“那好吧,远来是客,本小姐就为你们推荐几样。”说完,我便起身向老板那儿走去,一边走着又心生一计,回头坏笑着(当然,真实情况是我还是摆出了一副很友好的模样。):“那个你们的两碗粉就算我请了,也当是我为之前冲撞余师长而道歉罢。”然后便压低声音对老板说道:“老板,那两名军爷是四川来的,所以那个粉啊要比最辣的还要多放一倍的辣椒。”那老板似是明白什么,连忙点了点头,而且居然还抱以一个坏笑。可能是我想多了吧,但其实我们常德人确实对这帮丘八们没什么好印象。你说你们是来打仗的吧,但现在日本人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反而搞的常德鸡飞狗跳、民不聊生。
说完,我满怀着一种莫名的成就感大摇大摆的离了去。
民国三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喂,你听说了吗?日本人攻破德山了!”
“是嘛?那不很快就打到常德了吗?”
“哎呀,别说啦,还是赶紧回家收拾东西吧!”
大街上到处乱哄哄的,四处都是胡乱奔走的人群。说胡乱还真一点都不冤枉这些没头苍蝇般的家伙。因为他们是漫无目的的,有去银行取钱的,有回家收拾的,有四处找小孩的,但是这都有些啥用呢?常德四周都被围了,跑是跑不出去的,只有寄希望于这帮不可靠的丘八了!不过我还是想吐槽一句,这德山也丢的太快了吧!
另外,我还有一个悲痛的消息要告诉大家。同样是昨天,也就是十一月二十二日,在常德的西北方向,日军第一一六师团由缸市出击,攻中方黄土山前沿阵地,另一部由盘龙桥进攻陬市,第一五零师师长许国璋身边兵员不满200人,但却与敌人战斗两周。由于过分劳顿,再加上许国璋师长身负重伤,是故休克过去。其手下以为许师长阵亡,遂抬下战场。后来,许国璋醒来,得知陬市已为日军占领,自己竟于不觉中离开战场,感到责任未尽,羞愧难当,遂拔枪自杀殉国,令人唏嘘不已。
民国三十二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晨,日军开始了全线猛攻,常德四郊硝烟压城。
战火逼近,我们终于感受到了危机。爹和娘一起床便忙活了起来,我们也加入了逃亡常德的大部队中。
负责护送我们的是一些前线退下来的伤兵加上一个笔挺的青年校官。对,您猜的没错,命运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就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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