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已经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啊。
他这么想着。
仁王是当着幸村的面打的电话。在打电话前,他还拜托幸村先充了话费。
于是幸村突然就懂了为什么迹部要找人还得找到家门口来。
这个仿佛随时随地都能保持一副放松姿态的男人背靠着幸村家里精心挑选过的米白布艺沙发,过了青春期以后愈发低沉的嗓音配上工作时养成的讲标准语的习惯,实在是仅凭声音就能吸引不少不明真相的女孩子。
“oxi,我听幸村说你找过我了?什么工作啊让你这么急……啊你说我的电话?欠费停机了啊,我觉得没必要去重新开。……别那么说嘛,你这不是还是能找得到我吗?……哦,企划已经出来了?你放心让我做?……嗤,你敢下单我为什么不敢接啊?……行吧。是是是我也玩的差不多了,回国的机票钱你出?你也知道我现在靠幸村养着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忍足还不是有事没事就找你,他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啊。……嗯,这个啊,我考虑考虑吧。行,那就这样,挂了。”
“准备回国了?”幸村正好把从糕点店里买回来的曲奇摆成他喜欢的样式,放在茶几上。听到仁王的电话,就顺势拿了一块塞进仁王嘴里,自己也挑了咖啡味的曲奇。
叼着曲奇的仁王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走?”
“……唔,大概是明天晚上的飞机?”仁王歪了歪头,“迹部说他会先整理好我要用的东西。”
“真体贴。”幸村意义不明地感叹了一句。
他看了一眼敛下眉眼乖乖嚼着曲奇的仁王:“呐,你住了这么久,我还没带你参观过吧?”
“诶?什么?”仁王抬起头。
“既然是明天晚上的飞机,那明天白天陪我出去逛逛吧。”幸村这么说道,“纪念一下我们在异国他乡的重遇。”
“行啊,我没意见。”仁王应的很干脆。
☆、3
幸村也奇怪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做出了那样的提议。
或许只是单纯的觉得,能够在异国他乡重遇的缘分,就应该用特别一点的方式来庆祝?
又或许是不甘心这样的遇见,只能成为两个人生命中的小插曲,一笑而过?
后来回想,幸村不得不承认,就从那一秒开始,两个人原本只是单纯的旧友关系,突然地改变了。
作为一个完完全全的完美主义者,即使只是一天的出行计划,幸村也不希望出现差池。
他拿着手机走进客房的房间时仁王正趴在床上拿着一只签字笔在速写本上描画着。
男人应该是刚刚洗过澡,还穿着浴衣,半湿半干的头发贴在脑后,些微脱色让原本银蓝色的发尾渐变成了微暖的米色。他听见开门的声音略微抬了抬眼,见是幸村走进来就只是踢了踢腿当做打招呼,继续埋首于速写本里。
幸村走过去就在仁王身边坐下了,还顺手打开了房间的顶灯。
他侧过头去看仁王的本子。
签字笔的笔尖勾勒出干脆的线条,不管是直线还是弧线都流畅而随性。
被一堆线条堆砌起来的能看出是建筑物的东西不管从哪个角度都有种奇异的违和感,但多看两眼又觉得确实是精致而漂亮的。
那样的形状说简洁也不是,说繁复也不是,就连说系统性也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又确实带了点艺术感。
仁王的笔尖在画纸中部画下最后一个圈。
他咬着笔盖把笔给盖上了,丢到一边,才翻了个身舒了口气。
幸村拿起被他撇在一旁的速写本随手翻了翻,被画在本子上的形状全都千奇百怪,却偏偏又可以算是相似的风格。
他抬眼望了望把双手枕在脑后架起了双腿的仁王:“这是你的设计稿?”
“不算吧。”仁王打了个哈欠,“就是初步的想法,怕忘了就记下来。要用还得重新用软件画一遍再用程序拟合,比例也得重新调整。”
“我想也是。”幸村点了点头,“这些看起来就造不出来。”
“别这么说嘛,你要相信现代科技,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仁王眨了眨眼,“我这可是在给更多的人提供工作岗位呢,噗哩。”
是啊是啊,要造出这样的建筑,花费的人力物力真是看图就可以想象的到。
幸村把本子合上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我先来了解下,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疾吗?比如心脏病啊恐高症啊密集恐惧症什么的。”
“……这些算同一系列的?”仁王偏过头笑,“喂,幸村,我的资料你不是都知道吗。”
“那我也不能确认,过了这么多年,你的资料就没有一点变化。”幸村微微勾起唇角,“再说了,你的资料到底是真的假的,就连柳都说不清呢。”
“哪里有到那种程度。”仁王翻了个白眼,“真那样我就不是只是‘球场上的欺诈师’,而是欺诈之神了。”
他翻了个身,侧着面对着盘腿坐在床上的幸村:“你这么问是打算带我去哪里?蹦极还是跳伞啊?”
“我们两个大男人跑去蹦极,跳伞,也未免显得太心酸了吧。”幸村垂下眼,视线落在仁王看上去柔软的发梢上:“再说了,意大利可是这么浪漫的一个国家。”
“那是哪里的艺术馆还是博物馆啊?”
幸村仰着头想了想:“我觉得我不太能想象和你一起逛艺术馆或者博物馆的场景。”
仁王枕着自己的手低声笑起来:“我又是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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