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王丹霞并不晓得陈小咩自称“日记”、映着篝火火光画画写写的都是些什么鬼画符,只觉得出门在外这位从未涉及江湖的傻蛋不懂得减少行囊重量,竟是将笔墨纸砚一系无关紧要的东西带在身上,这等书生习文之物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剑使有何用处?难不成还当眼下逃难是小孩过家家不成?
后来才发觉那是陈小咩瞧着王丹霞与薛琉儿早晚对练记录下来了剑招把式,或画小人儿或写文字,待得空闲时分便即摇头晃脑自行揣摩,罢了尝试舞弄宝剑自学剑技,用心不可谓不良苦,心性不可谓不坚毅,王丹霞对陈小咩略略刮目相看也正是为此。
陈小咩有这等毅力,却可惜了无论怎得努力都逃不过临时抱佛脚的嫌疑,何况这女娃娃还是以打败剑神君亦然为目标,不论怎么想都太过痴人说梦了,之前王丹霞说过“半路出家想打赢北寒剑神,大约需得转世投胎才好”,如今细细琢磨,才发觉哪怕是投胎重来,实现的几率任然渺茫。
最早七天,陈小咩每每奔跑都累得半死不活,再十四天,竟不自量力的要背上原本马儿驮着的些许行囊奔跑,逆水行舟竟是随着行囊重量渐增不退反进,在摘下行囊后脚力惊人,胸腔气海比之从前也更为宽阔。
半吊子的陈小咩自以为此番体能已然足够,再七天已将大部分的精力转而投入研究剑术,几乎专注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哪怕白天跑累后伏在马上打瞌睡,都能瞧见她自梦游中比划剑术的模样。
而今三人一路向北来到了骆驼镇,这女孩更是了不得,竟自一心二用,一边奔跑修炼体能,一边舞剑熟悉剑法,瞧着模样虽然滑稽,但这般用功不仅更增了练体强度,手脚并用更是隐隐有了些许“剑法随人走”的高深剑道痕迹。
当然在这一个月中,陈小咩也不乏失脚跌足摔跟头与失手丢剑丢脸面,然而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娃娃竟似个铁人,有时摔得满头是血,简单包扎后竟又生龙活虎催着要赶路跑步,直瞧得薛琉儿当场哭了出来。
骆驼镇四面围着矮墙,于这已然几近荒凉沙漠的地头人口却是不少。
三人牵马入镇,王丹霞当机立断没收了陈小咩手中宝剑丢还给薛琉儿,省得她在大街上丢人现眼。
街道往来人流如织,但其实关键还是由于街道太窄,摆上一些个大小摊位便将行人挤到了中间,全然比不得苏城那等繁华景象。
行人大多晃晃悠悠走的缓慢,王丹霞三人不得不也同样缓行,两次在人群中捉到偷偷把手掌摸到王丹霞口袋的扒手,皆被武艺不弱的王女侠拽住手掌——第一次是一名孩童,薛琉儿瞧见后悄悄塞了锭银子在那孩童手上,哪料这偷儿竟颇有骨气的拒而不收,狠狠推了薛琉儿一把便即隐没在了人海中;第二回捉到的竟是一个大小伙,年纪约莫与王丹霞相似,被王丹霞牵住手腕后还做出一脸陶醉的欠抽模样,当即就被王女侠一记耳光甩飞了三颗牙齿满口是血,不远的街道角落传来嬉笑声响,抬眼瞧去只见先前那年幼偷儿眼神极是怨恨,感情这大小伙竟是那“锲而不舍”的偷儿搬来的救兵。
待得三人找到一家客栈已是下午,客栈老板打量眼下两女一“男”并非本地人,瞧着风尘仆仆、年纪轻轻,怎么看都是外乡出门游历的年轻人,像这样的生意不狠狠赚上一笔当真是没天理了。
三人要了两间房,为的正是隔开那色心不死且睡觉时会不时使一招剑术的陈小咩,客栈老板脸上肥肉堆成讨好笑容满嘴恭维,赞美“公子”陈小咩可真有福分,娶了两位美若天仙的娘子,末了狮子大开口索要一晚两锭银钱。
王丹霞、薛琉儿自师门破毁后便在江湖上跌打滚爬,哪是真的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闻听客栈老板言语沉下面孔,刚要转身去寻别的客栈,陈小咩却已然爽快将银钱付给了老板,一脸笑容与肥猪似得老板拉东扯西讨起了近乎。
王丹霞无奈叹息,安慰自己“用的反正是陈小咩的钱”,便拉着薛琉儿将行囊背到楼上房间,想起先前那偷儿贼心不死,便吩咐薛琉儿好好看护行囊,自己下楼准备点上一些好酒好菜填饱肚子,更是想好了要狠命往贵里点,那陈小咩既然这般不看重钱,那她便使劲的花,倒真要瞧瞧把苏城家底尽都已经交出去了的陈大掌柜的底线在哪儿。
下到一楼,王丹霞惊奇的发觉才一会儿工夫,陈小咩已然与那肥胖如猪的客栈掌柜肩搭着肩犹如拜把兄弟,坐在大堂桌前一边胡乱瞎扯一边互相敬酒,别的不说,这陈小咩的插科打诨确是一把手的厉害,叫人不服不行。
瞧见王丹霞下楼,胖老板连忙喜笑颜开的招了招手,毫不见外的叫了声“弟媳妇”。
王丹霞嘴角抽搐的厉害,坐下后一脚踏在陈小咩脚背,引得陈小咩一声惨呼吓了胖老板一跳连忙关切询问“贤弟怎么了,可是什么地方舒服”,而听得陈小咩惨呼过后竟接着惨呼声的气势高歌一首,引得堂中宾客掌声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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