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振华看着他的背脊,瘦,且孱弱,他心里感到一阵疼痛,且也挣扎,但是不知此时还能怎么办,总不该是送了孩子回去?
云恩身子骨小小的,又绵软无力,是小孩儿体格,但他的内心却已经很坚强。
他只是望向云国安的方向,云国安也望向他,云国安被清晨的太阳照着脸,日光中皱起了忧愁的眉,看着他,表情担忧又不舍。向云恩大声喊着话,是在叮嘱,又是在安慰他,但是云恩却听不到,眼睛定定地看着父亲,只能看着他挥舞双手,又长大了最说话。他只看不回答,眼神却清晰明亮,只能的脸上满是倔强。
许振华内心煎熬着,当汽车发动起来开向外面的马路时,才忽然松了一口气。靠在车座靠背上,有一种如释重负感。
他知道自己很担心云国安会反悔,也担心云恩中途忽然吵闹了要哭着说回到云国安身边,他提着满满一大袋子的食物和零食,想到面对这种如果会出现的状况感到无措,心里也并不安稳。
他一向沉稳惯了的人,居然也会又这样忐忑不安的心境。
只是他知道,那是别人的儿子,别人的父亲,他一个外人,总归不能还拦着别人父子团聚?
许振华想到这种可能性,心里万分不是滋味,生怕云国安中途反悔了,要把云恩要了回去,又担心云恩哭了起来,执意要走。
到那个时候,他能怎么办?
又该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骨肉分离,还混杂着血和泪,太惨烈了。
直到汽车整点发动了起来,驶出了车站,云国安站在车站门口的身影越缩越小,也越缩越模糊,最后成了一个点。他甚至跟着车子跑了几步,最后实在是追不上了,才放弃了。
而云恩,则是一直望着车站的方向,没有哭闹过,也没说是要下车去找爸爸。只是眼里蕴藉的情感无限,许振华看着他不哭不闹,心里既是欣慰又是疼惜。
车子越开越远了,许振华才越发感到放松。
他提到嗓子眼儿的心也逐渐放下来。他终于有了一种得到的感觉。
那种心理是仿佛他之前都是一个贼,偷了别人主人的心爱之物,惴惴不安,担心别人主人会找上门来。但是随着远离的距离越来越远,时间也越来越长,他才逐渐敢确定,自己偷到手的东西终于真正属于了自己。没有人会来和他争抢,也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是个贼,那丢失了心爱之物的主人没有找来,旁人便也无从看出来,他可以装出自己并没有用了一种不耻的行为得到了他人之物的模样,混迹在人群中,巧妙地隐藏地就跟周围人一样,看不出来任何端倪。
他终于可以安心。
看着窗外万里无云的天空,一望无垠,忽然心境就开阔起来,身体也轻松了好多,仿佛卸下了身上的担子,浑身都是度过万劫之后的庆幸和满足。
他伸手摸了摸云恩的头发,问他 ,“要吃点东西吗?”
云恩转过身来打量他,不可否认他是个极其好看的男人,比自己父亲要好看很多倍,但是他从打从心底就是无法喜欢上他。
他那么陌生,严肃,冷峻,面庞完美得不似一个真人。
他摇了摇头,又听得他问,“那喝水呢?”
依然摇头,然后抬起眼睫来看了他一眼,仍是摇头。
他不说话,只是摇头,仿佛表示和这个陌生人之间无话可说,也仿佛是为了要保护自己,而不要和不熟悉的人多说话。
许振华难得有一丝开心,恍若得到了自己的心喜之物,终于真正属于自己了,并不再担心有人和自己争抢。
云恩那么小,又如何能脱离他?
那种终于归属了自己,能够握在手中的感觉让他心情有些激动,又一阵胸口发热,连带看向云恩的眼眶都要微红了,带了不寻常的感情。
云恩看着他,拒绝他,也没有让他不悦,只是眼角笑笑的,露出久违的温和来对着他。
云恩黑白分明的一双大眼睛看着许振华,觉得他笑得奇怪,又对他的善意无从捕捉。
他对他没有过多的认识,也不想太多地接触和认识他,他能放心大胆地跟着一个陌生人离开自己父亲身边,不过是因为他父亲的一句话而已。纵使许振华是真心实意地对他温和,对他笑,对他好,但是他的心也对许振华没有任何感想。他的脑海里除了记着父亲临走之前交代的话,让他回g城去,回到外公外婆身边去,之后再去g城找他,许振华对他来说,只不过一个陪同送他回到外婆家去的临时监护人而已。
他看不透许振华笑意里的心思和目的,便也失去了兴趣,就不再看他了。
收回了目光,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头一阵子。纯净且充满童真的眼底一片幽静漆黑,像是世外森林中静静沉睡的湖,干净纯粹。他此时的内心还是一片安然的天地,没有人能进来,他也走不到外面的世界去。
最后又侧过脸,看向汽车外的田野风光,一路以来,也是一言不发。
风清爽地吹拂在脸颊上,空气里带了农田和植物的气息。太阳并不剧烈,却耀眼万分。
光照大地,让世界看起来像一个新的。
许振华的心情舒适了很多,他这趟出门来没有借到钱,但是反而得到了一样比钱还要珍贵好多倍的东西。那种内心满足,让他嘴角也不禁逸出笑。
他满足地笑起来比平时不笑的时候看起来要年轻很多,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爽朗俊帅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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