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于傅少棠来说,却已足够,他原本就只是想顺流而下,至于到得叶城,是再逆流而上,或是再去君山,也只看那时自己心念。他没有与他人同乘的想法,因此拒绝了船家口中想要同乘的人,包下整条船。
这船家经验颇为老道,应付急湍并不见慌忙之色,因此他便将诸事都交予船家打理。他离开木城时,自明月楼内买的数坛流霞酿,且游且醉,倒不负这一路水色山光。
船行三日,到得萍中渡边上,此时天色将晚,江边残红未褪,照的两岸山色似赤霞染就,浮萍飘荡,交织如烟。
当晚便要在萍中渡歇下,傅少棠少见这般江涛呜咽景象,未免有几分意趣。船家找得相识,替他照顾些个,自己却是去下船采买。他将傅少棠带到岸上,嘱咐几句,便先抽身去了。
傅少棠并不着急,便在岸上闲逛。萍中渡名为渡口,实则方圆占地并不逊于木城。只不过此地水流颇多飘萍,又是以小小渡口发展起来的,因此得了此名。
岸上热闹非常,他随意行走,渐渐朝着里处去了,本想寻一处茶聊酒肆以饱口腹之欲,未却听到女子欢声笑语。他微微蹙眉,抬头一望,却见两旁帘幕招摇,阁楼上多是浓妆艳抹女子。
那些女子见得他抬起头来,眼中现出惊艳色彩,纷纷捂嘴娇笑,手中锦帕翻飞如彩蝶,娇声唤他上楼去。
傅少棠纵是再不晓事,此刻也明白自己走到甚么地方去了。他向来洁身自好,从未涉足于此种地方,未料今日竟然误入。秦楼楚馆,风尘之地,他见得一些船工打扮之人来往于左右猜测应是江边船工渔家常去之地。至于远处阁楼,雕梁精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他不言不语,面色更冷,风中劣质水粉味道入鼻,登时熏得他再无半分寻觅酒肆的心思,只想快步回到船内。
“郎君,郎君,你恁的走了呀?”
“噫!我竟从未见过这般俊俏郎君呢!”
风中女子娇笑仍然不绝于耳,竟是殷殷相劝。忽而不知是谁将锦帕团成一团,直直朝着楼下人掷去。
风声中傅少棠原还以为是暗器,心中冷笑连连,劈手便带起烈烈声响,锦帕一分为二,登时如彩蝶双翅飘落。却听楼上女子讶然道:“哎呀,姊姊,她将你的帕子都毁了呢!”
他蓦地抬头,冷冷扫向声音来处。一年幼少女吐吐舌头,缩身便躲到另一人身后去了。于她身前女子目如秋水,面若新雪,柳眉微蹙半带愁,袅袅婷婷,当真不似烟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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