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时彦说完话,人就走了。留唐羡一个人在餐桌上,发呆愣神,好半天才缓过来。
还有两个月,她还是盛太太……她有说不是吗?他突然间发什么脾气?
莫名其妙。
她仰头喝了杯水,把疑惑随着清水一股脑地咽下去。她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乐观主义想得开,生气也好困扰也好,给点时间缓一缓,马上就能自动恢复,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
唐羡抬手摩挲了两下眉骨,玻璃杯中映出的倒影,她长发红唇,黛眉微蹙。
当务之急还是她妈的病要紧,再一个是被她妈卖掉的房子。且不说这笔钱到底还不还盛时彦,她自己刚回国还没工作,跟她妈在医院一连住了三天,病床费比住高级酒店都贵,再这么下去,坐吃山空,也不是个长远的办法。
转眼,她想起了一个人,宁夏,她从小到大最要好的朋友。
“呦,这不是盛太太嘛……什么时候回的国啊?回来也不通知我一声!”
宁夏一进门就笑得如沐春风,板寸头,白西装,两手插裤兜,不说话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个女的。
“别打趣我!”她对盛太太这个称呼一向敏感,尤其刚才还被盛时彦强调了一番。
唐羡还坐在刚才吃早餐的那家面包店里,帮宁夏点了杯咖啡,自己的面包撤掉,又换了杯鸳鸯奶茶。
“说正事,我现在没地方落脚!”
唐羡把她回国这几天的经历原封不动地给宁夏复述了一遍。她们俩的性格,都是属于没心没肺的那种,但宁夏比她更甚,活像个假小子,两个人也不像一般的姐姐妹妹那种成天要腻在一起,三天不见面就得打通电话慰问一下之类的,她跟宁夏是属于那种铁闺蜜,没事不联系,有事迎头上。
这要是放在上个世纪末的香港电影里,那她们俩就是24k纯正的山鸡和浩南啊。
只可惜她们俩生不逢时,大陆的生活是和平又安逸,更何况她和宁夏又是女儿身,正所谓是空有一身义气却又无处施展。
“哎!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你没地方住,去我那儿啊!”宁夏一拍桌子,前手撑桌面,后手搭椅背,单腿翘着二郎腿,脚尖猛晃,白皮鞋晃得刺眼。
唐羡让她消停点,隔壁桌还有别的客人呢。
“我能去,我妈能去吗?”
她在这座城市出生也在这里长大,从小交往的这些朋友里,她妈最看不上的就是宁夏了。
不为别的,老人家就是一直不相信她是个女的,尤其是她结婚以后,她妈更是千叮咛万嘱咐,耳提面命三令五申地让她离宁夏远点,免得哪天被她拐跑了,这街里街坊低头不见抬头见,说出去嫌丢人。
唐羡也是服了她妈,脑洞开的那么大,她跟宁夏要真是有一腿,那俩人早在上小学的时候就成了,后面还有盛时彦什么事啊。
宁夏捋了两下板寸头,她忘了还有她妈这一茬了。
“那怎么办?”
她家里的情况是父母留洋,留她一个人在家吊儿郎当,她没工作,也用不着工作,二世祖,混吃等死就行了。“你这也不巧,我那辆柯尼塞格前两天撞护栏上了差点报废,保险公司还不给赔,修车花了好一笔。账户里应该还有三万,要不你就先全都拿去,租个房子,救救急!”
她是不缺钱,可是家里的老人管着她,每个月按批次给,一时间也拿不出个大数目来。
“不用不用。”
唐羡摆手,她跟宁夏不一样,她还有个一技之长,搞视觉设计。
没出国之前,她工作也挺稳定,出国这两年她虽然读书花钱,但没课的时候也没闲着,打工兼职,跑活接单,她做得细,老外也愿意用她,学费是两年前一次性结清的因而这笔钱不用她操心,额外的奖学金和打工钱也够她养活自己,拼拼凑凑,直到回国前还剩了一点,所以就算她妈现在把家里的大钱全都藏起来,她自己的小金库也还够应付一段时间。
租房子这事她不愁。
“我其实是有点舍不得我原来的那个房子。”
冬暖夏凉,南北通透,白色的小阁楼,跃层式住宅,门前带块小草坪,独门独院,在市中心闹中取静,紧挨着一片湖。
或许每个女孩子都有一个幻想中的公主梦,而唐羡这辈子最大的幻想,就是她那个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房子。
她是搞设计的,如果没业务,大多数时间就都憋在家里不出门。不得不说,盛时彦对她是真的好,当初为了找她那个幻想中的房子,盛时彦翻遍了整个淮城。
如果不是结婚在即,他当时真的是恨不得翻块地皮给她新建一个。可幸好最终还是找到了,那不是个新房,她妈还一个劲儿地数落她,说哪有新婚住二手房的,可她就是喜欢,兴高采烈地搬行李,而他一直站在她身边,默默提行李,一点也不嫌弃。
只可惜他成就了她的公主梦,他却不是她的王子。这两年她一个人在美国,想过许多,也念过许多。盛时彦或许会是一个优秀的恋爱对象,但却绝对不是一个适合的结婚对象。包办婚姻这事不可信,她当初就不该脑子一热地答应她妈跟他相亲,更不应该酒后乱性,在稀里糊涂地睡过一次之后,就一口答应跟他闪电结婚。
荒唐,荒唐。她跟他从相亲到结婚,前后不到两个月,结婚后又才两个星期她就单方面地提出了离婚,前后算算,他虽然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可两个人见面的次数零零总总也不到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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