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般粗劣的吃食却是怎么把这人养得这样嫩滑水灵的,唇红齿白,眉目清秀,那张俊秀的瓜子脸便是搁在天宫里也是个挺好看的人。
似是察觉沧黎的目光,蒋仲谷吃下最后一口包子抬头向对面看,见沧黎正含着笑意望着自己,便抿着嘴报以一笑。 两人吃完,便坐下喝茶聊天。
蒋仲谷年纪虽轻,却当真是经历过一些事的,讲起先前跟着师傅降妖捉鬼的往事,连沧黎也听得甚是有趣。
说着说着就月上中天了,蒋仲谷这才醒起自己今日不知为何接连失度,忙起了身,歉意道:“今日真是和沧黎兄一见如故,竟说了这么多,我这就去打扫一下,咱们就休息吧。” 说完小跑着进了东厢房,把原先师傅住的屋子简单打扫了,又将桌上茶壶洗刷干净,倒上开水,才端着灯盏领着沧黎进去。
“这屋原本是师傅住的,被褥师傅云游走后我刚洗过,是干净的,水在桌上,若你还缺什么,明日我再去添。”
“不必麻烦了,这样就很好。”
蒋仲谷把灯盏放在桌上,又粗略的扫了一眼屋里,才转身离开。
沧黎看着他纤瘦的背影,一笑。
等听见对面西厢房的房门也轻声关上了,他才站起身坐到桌前,从怀中拿出傍晚时蒋仲谷给他的那张符。
昆仑山下的道观不计其数,其中的道士更是数不胜数,有些是真的潜心修道,有些却不过是打着道家的旗号,批个卦、算个命,更还有那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
他初听到小道士说自己是火德星君座下弟子的时候,便觉得好笑。
凡间供奉火德星君的人不在少数,若是每一个供奉过的人都说是星君弟子,那他沧黎倒真是弟子千万了。
不过,大多这些骗人的术士并不会说自己是火德星君弟子,毕竟火德星君跟太上老君、元始天尊比起来,名气还不够响亮,因此他一听见蒋仲谷居然报着自己的名号,便来了兴趣。
他倒是真想看看,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弟子是真有本事还是招摇撞骗的。
符上画着的,的确是降魔伏鬼咒。 沧黎左手拿着那符的一角,右手食指、中指捏了个决,口中念了一句咒,在那符上一点,便见纸上一阵微弱的荧光亮起,沧黎眉毛一挑,呵的一声轻笑。
居然还真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法力混在降魔伏鬼咒里。
只不过,他画的这咒实在是降魔伏鬼咒里的最初级,就这么丁点的法力,想要降妖伏魔可差的太远了。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独自应付过鬼怪妖魔。
反正今后日子还长,想要看他本事自然有的是机会。
沧黎收起那符,走到床前坐下,复又站起来。
床板太硬了,褥子太薄了,只坐着也觉得硌得慌,沧黎一皱眉,手上随便一抓,原本破旧的木床瞬间变成雕花梨木的大床,床上崭新的锦缎褥子松软舒适,软枕内装的是干佩兰花瓣和羽绒,散着阵阵的清香,沧黎这才脱了鞋躺在床上。
一翻身看见屋内陈旧、破落,与这大床格格不入,便又是随手一挥,当即又是另一番奢华的景象。 只可惜这屋子却是没法再换了。
第二日一早,沧黎刚睁开眼,便听见门外蒋仲谷轻声敲门。
“恩?”
“沧黎兄可起了?”
“哦,起了,”他随手拿过屏风上挂着的纱衣披在外面,去给蒋仲谷开门:“早!”。
门开的一瞬,晨风鼓起沧黎的衣袂,身后奢华一瞬间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我烧了热水,沧黎兄正好洗漱。”蒋仲谷手中端着木盆,一侧手臂上搭着一条洁白的布巾。
“多谢,我这一来倒是麻烦你不少,当真过意不去。”
蒋仲谷进屋将手中东西放下,一转头看见沧黎正笑盈盈看着自己,连忙也报以一笑,脸上却是不自觉有些微红。
他平日里伺候师傅已经做得习惯,与沧黎相处时间虽短,却从心里觉得欢喜、亲近,做这些细微的事情也就自然而然,倒是被沧黎这一谢,让他不知怎么的就脸红心跳,竟是有些雀跃。
等沧黎洗漱完,蒋仲谷已经将稀饭、烧饼、咸菜端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正站在院中等着他,石桌上连筷子、茶杯都摆得规规矩矩。 那副神情,想必和从前等着他师傅时一般样儿。
沧黎不觉又是一笑。
这小道士倒是贴心的很,半点不比自己□□出来的那两个童子差!
两人简单吃过早饭,蒋仲谷收拾停当,才将正屋的门推开。
屋里供着的正是火德星君,供案上摆着几样果子、干粮,香炉中的香已经烧尽,蒋仲谷点了新的添上。
“你师父一系,原来供着的是火德星君,为何不供元始天尊?”沧黎看着那其丑无比,但胜在威武的泥像问道。
“听师傅说,祖师爷原在星君座前侍奉,后来因为犯了戒规,才被贬入凡间,但祖师爷不敢忘本,在凡间又收了几个品德好的弟子施教布道,希望能传承仙君教诲之万一。”
沧黎仔细想了想,对他说的祖师爷却是没有什么印象,但既然出自自己门里,又是供着自己,要说是自己的弟子也不算不上骗。
只不过,不知他那位祖师爷当初为何要将自己的神像雕塑得这样难看,平白辱没了自己这般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的好相貌。
沧黎点点头,不想再继续看自己那丑陋莫名的泥像,便问道:“你今日不去城门吗?” 蒋仲谷却不再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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