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大名地界不过40公里处,有地区名为l市。建国后不久,便被勘测出蕴有丰富的黑黄金,借着矿产的东风,此地经济发展可谓一日千里。近年来虽说不再劲头十足,但几十年的底蕴之下,华灯初上,当真是一派灯红酒绿,处处歌舞升平。
在南郊,未进市区,有两大地标性建筑。除去颇为庞然的犁元大厦,另一个,便是这二十四根石柱所在的一方天地了,其间有山,有水,有亭子,赶上雾天或是雪天,人似走在画里画外,方方圆圆一片神仙景象。若巧儿着遇见了当地的老人,难免会听到“这是在纳风水呀,老家儿要出宰相啦”、“欸,藏的是和风细雨,应该是位娘娘才对,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家那女娃娃”“呸,美得你老匹夫”……
在这大厦和小园不远处,静中取闹的是当地的长途客运中心。已是晚上七点多钟,正是清明节,站前的大道上很是安静,路灯开的早,倒也没有与这节气有关的阴森,只是难得静谧,更显珍贵。零星几个旅客模样的人,在站牌下躲着空气中似会黏人的湿气。苏辛默默从旅客通道走出,沿着路边,向不远处的一方天地踱去。会有拉私活的师傅上前询问,可一口地道的方言出口,人家便没了兴趣,偶尔会有人善意地回一句“欢迎回家”,就又急匆匆地去问另外的人。苏辛没有太多的想法,生活苦与乐,自在其中,他自己也是一样。一路低着头前行,依旧是两百一十四步,抬头看,刚好是起始于一方天地东北角处的第一根石柱。苏辛感觉自己有做诗人的潜质,与石柱两两相望,竟能生出彼此心间有共鸣之感。记忆深处的那些新月诗,是小时候被姐姐逼着读的,可怜他还是应该诵些蒙学读物的年纪,就要绞尽脑汁地去陪少女情怀总是诗的姐姐一起伤春悲秋,祸害了院子里的花草也是会被爷爷骂个狗血喷头,可仍是记吃不记打,一大一小拿着家里的折扇站在屋前,对着爷爷长吁短叹,说什么老人家你本是天上的月亮,洒下光华来孕育此间的流芳,切不可似星星般心眼儿渺小,到头来做个嚼菜根的老乡。那时候爷爷是健步如飞的,撒丫子跑路又是姐姐最快,挨打自然是要自己顶上。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苏辛难免嘴角含笑,摇了摇头,取下背包,就地坐在石柱的台基上,闭目养神。
十年前自己选择离开,其实是带着一丝逃避的。十三四岁的年纪,面对毫无征兆的灾难和恶心丑陋的事实,疼爱自己的长辈要么锒铛入狱,要么人间蒸发,除了担心和迷茫,便只有满心的恐慌。自己至今都记得,那恶心的男人揪着苏晴的头发上车时,衣不蔽体的大伯母被人推搡在地,粘了泥土的脸上除了悔恨和迷茫,居然夹带着一缕变态的快感。抓着车门被拖曳了十几米,隔着玻璃看着姐姐焦急地大喊大叫,当时听不清,想来应该是要那人停车,可最后也只能干流着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甩在路旁,其实姐姐的心里应该是绝望的。意识完全模糊前,努力撑着眼皮,去看那暗红色的天空,突然间感觉自己明白了好多道理,比如心如死灰和心如止水其实差别不大,都能使人的感官异常敏锐;比如总有些问题得不到答案,好比为什么自己是个男孩儿,为什么姐姐偏偏作了女儿身……
再醒来,被告诉了另一个真相,被告诉了自己唯一的选择,而再一次醒来,自己便又回到了这里。
市区,商业圈核心写字楼之一,云里世界。
“公司从不任人唯亲,相反,在各位高层领导的努力下,自从05年起,‘举贤制’在我们元谭集团的各个下属公司,不论是决策层、管理层还是执行层,均得到了越来越好的实施和发展。旗下产业易辞媒讯作为试点单位,更是将该制度落到了实处,连续三年拔得头筹,在此,我谨代表总公司与个人向各位同事表示感谢,我们可以不客气的说,我们很骄傲……”
“傲你妹儿呀,这贱人倒是与有荣焉了,三年前还是个路人甲乙丙呢,公司‘举贤制’和她有毛线关系啊,她……哎你抽啦,踢我干嘛?”
“唐监员刚才瞟你了。”
“没事,咱们离她这么远,她这义正言辞地开会发言,是要给自己个儿造势好向咱们苏美人儿发难的,哪顾得上我呀。”
魏青青努力将头又往下深埋了三分,嘘声到:“让她记上咱们,以后要给挑刺儿穿小鞋哒。”
林小妹摇了摇头,转过脸瞅着身边魏青青的头顶,无奈道:“你敢不敢让我看着你的眼睛啊,同学。”扳过魏青青的肩膀,继续说道:“你真的不能再这样很傻很天真了,唐贱人……好吧,唐姚是总公司特派的监察专员这没错,可苏总也是易媒两大山头之一啊,你作为苏总的兵,尽职尽责就好,不能乱你家首长的阵脚,天塌了也不用你去顶嘛,更何况唐姚充其量也就是只小猫,咱们苏美人儿可是聊斋里的狐狸,祸国殃民也轮不到她嘛。”
“那这时候我们不是更应该老实低调点么?”
“呃……说的也没错,哎你瞧,苏美人儿要说话了。”
场间,面对唐姚字里行间的倒打一耙,苏晴微微一笑,看向唐姚的眼睛,说道:“首先不得不承认,唐监说的是实情,基于此,我对唐监的报告不做任何修饰。其次,在年后首次的易媒传会上,对于公司在新一年里的具体规划,与会人员都是清楚的。对于第一季度的工作得以圆满完成,我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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