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所在的那个区域是有保镖的。”高建业拉开车门,示意江寒上车,“一般人不能擅自入内。”
江寒钻进车里,嘟囔道:“看守这么严密啊?那他不是像在坐牢一样了?”
“必须这样。不然记者就会见缝插针的钻进去。”
江寒这才明白过来。
他上了车,犹豫半天,才小声说:“高叔,你告诉他了没?”
“没有。”高建业的声音很平静。
江寒放下心来,旋即,心里又涌出一阵羞愧。
车在市区开了二十分钟,进来医院,停在住院部。
俩人下车,高建业带着江寒绕到主楼的后面,那儿绿树荫荫,环境比前面好很多,人流量也少了。
进来大厅,还没到客梯跟前,两个保镖就拦住了他们。
高建业将证件给他们看,他是盛铖的员工,而且其中一个保镖认得他,知道他是给霍定恺开车的。
“他是谁?”保安指了指江寒。
江寒看见检查竟然这么严密,早就开始发慌,被那人一指,更是心突突的跳!
高建业看了他一眼:“我侄儿。我来看四爷,他帮我一块儿拿着东西。”
他说着,指了指江寒手里的大包小包。
江寒生了张娃娃脸,五官清秀带着稚气,经常被误认为是高中生。保镖见他这样子,又听说是高建业的亲戚,自然放下了戒备。他们知道,高建业是跟随霍定恺一二十年的司机,比普通员工更值得信任。
俩人顺利进了客梯,电梯门关上,江寒小声说:“高叔,谢谢你。”
高建业看看他,忽然说:“江先生,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江寒诧异:“您说。”
高建业面色略一犹豫,才又道:“外头这两年,对四爷有很多不利的言论,说他刻薄狠毒、无情无义。那都是不负责任的谣言,你不要信以为真。”
江寒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愣,赶紧道:“我当然不会相信这种话。”
高建业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读书多,明事理。江先生,四爷他绝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他只是有时候……会有些急躁。可你不要和他一样急躁,你得比他多一点耐心。”
江寒听得眼神都黯淡了,高建业这意思,还指望他继续留在霍定恺身边?怎么可能呢。
“我恐怕做不了什么。”江寒哑着嗓子,低声说,“高叔,这些话你不如说给你们盛铖那位二把手听。那位先生跟四爷更近,能做的也比我多。”
岂料,江寒说了这话之后,高建业忽然转过脸去,盯着电梯楼层指示灯。
电梯里的气氛顿时古怪起来。
江寒正揣摩着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却忽然听高建业说:“如果对那位爷说这些还有用,我自然会去说。如果他还能像以前那样,四爷如今,也不至于被这些流言所伤。”
江寒心里咯噔一下!
听这意思,高建业对盛铖那位二把手容晨,十分不满?
他正困惑着,却听叮咚一声响,楼层到了。
俩人从电梯出来,高建业说他就不陪着了,江寒自己去病房见霍定恺,他在走廊顶头的休息室等着。
抱着东西,江寒胆战心惊往空无一人的走廊里走,走廊铺着厚厚的花纹地毯,江寒的脚步如猫般轻巧,他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原来人生个病、住个院也要分三六九等……
还没走两步,却听见前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江寒一慌,四下看看,他想找个地方先藏起来!
幸好有一株很大的盆栽植物放在拐角墙壁,江寒一闪身,躲在了茂盛的大叶子后面。那盆栽枝叶繁茂,正巧把他挡了个严严实实。
透过叶片缝隙,他能看见四五个人正从霍定恺的病房走出来,为首的穿着青色的衬衣,后面四个跟在身边,似乎是下属的模样。
这谁啊?江寒正琢磨,人群从他身边走过,他抬眼一瞧,正是那个丑陋的家伙,那个容晨!
一时间,江寒的心,酸楚得无法抑制!
也许他今天不该来,霍定恺住院,他渴望亲人的陪伴照顾,然后他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就来了,还带着礼品和众多的下属……
那么,他还缺什么呢?
自己这趟来,是画蛇添足。对,自己就是蛇身上不该长的那只脚!
想到此,江寒咬咬牙,想起身往回走,但他又一想,好容易拜托高建业,买了东西找过来,自己就这么走了,高建业也会不高兴吧?
下次,他也就不会再答应自己任何要求了。
江寒窝在角落里,抱着头,左右为难地想了好半天。
忽然,他听见从病房传出一声巨大的响声!
江寒一呆,那声音像玻璃碎了,紧接着他听见霍定恺的声音,像是在骂人,又像是在诅咒,他隔得太远听不大真切,但那意思似乎是在骂谁不安好心之类的。
过了一会儿,容晨从病房里出来,透过绿叶的缝隙,江寒能看见,他的衣襟下摆,有一滩茶水污渍。
他的脸色很差,本来就难看的脸,此刻变得更丑,简直像倒栽下钟楼的卡西莫多。他的那些下属,一个个青黄着脸色,紧闭着嘴如同死掉的蛤,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
怎么了这是?江寒想,他们吵架了?
但他不敢动,只小心翼翼窝在植物后面,眼望着那群人离去。
直至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里,江寒悄悄冒出头来。他看看四下无人,这才从角落里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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