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柳氏心里带着气,可也知道搬离这里是不太可能的,起身把被子铺好,洗漱之后,吴柳氏想起今儿大娣跟他讲的事,“大娣说让咱们把来妹送去读书,不为高中,只为以后不会因为不识字而被人骗了。来妹怎么说是也是男孩子,我们家又没有商籍。而且,我觉得大娣说得也没错,如果咱家哪怕是出一个秀才,地位就变得不一样了,看看咱们村里,别说是秀才,连个读书的都没有。”
“大娣说的?”吴阿旺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让孩子去读书的话,他连想都没想过,倒不是家里拿不出钱,而是有些思想是根深蒂固的,觉得他们是乡下汉,怎么可能是做大官的科,花那份钱,还不如存起来给儿子以后讨媳妇。
“是啊,他还说他是有私心的,若是来妹真是个向学的,以后真若能考个官名,他和小娣也能沾些光。”吴柳氏觉得应该送孩子去读书,他看着别的村里可是有把孩子送去读书的,他也不求孩子考个什么功名,就像大娣讲的,至少认了字,以后不会被人骗了去。
“明天我去邻村问问,我记得他们村里有把孩子送去读书的,顺便问问一年给先生多少钱。”吴阿旺没再多想便同意了。以前村里的人还笑着别村人把孩子送去读书是浪费钱,现在想来,是他们的想法有问题,谁会想到他们家大娣能开天智,这是多大的福气,“明天带着孩子们去给爹烧点纸,让爹在地下保佑咱们的孩子。”
吴柳氏嘴上应着,心里却对已经故去的公公有着很重的抱怨,如果不是公公的偏心,怎么就将他们赶了出来,几个兄弟里只有他们家有个壮丁,只以为女娃儿那么好生,当初老三不就仗着他家的怀了孩子,还有人拍着胸脯保证是女娃儿,当时老三家的明里暗里说什么院子里人多看着害怕,老爷子当时想的不就是有了女娃儿以后便有了富贵,将他们一家赶了出来,当时若不是手里有些积蓄,他们怕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老爷子分家更是没多分给他们一丝一豪。若不是老天开眼,老三家的生下的还是个娣,他们的日子怕是更难过。老爷子更是因为是个娣,一怒之下便过去了,也算是没糟什么罪。办老爷子丧事的时候,本应是承了老房子的老三出钱,可是最后却成了各家均摊,更因为族里的老人看不过眼,多分给他们家几亩地,他们家成了大份。
给公公送终,他说不出个不字,可是钱最后却落到了老四的手里,他们三人合伙算计他们一家,就不怕遭了报应?其实可不就遭了报应,老爷子四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孙子,夜深的时候,他们就不怕老爷子爬出来质问他们不孝?吴柳氏想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恶毒了,可是想到老二家的大娣将岱栂推下河,可不就有其他两家人的身影,吴柳氏现在有时想想还在后怕,若是大娣并没有因此而开了天智,那样的大娣会是什么样,若是当时被推进河里的是小娣,或者是来妹,这么一想,吴柳氏恨不得去撕了那几家的人。在一个村里住着,要顾及的事情太多,吴柳氏动过搬走的心思,可是又怕搬到新的地方之后,会被村里的人欺负,人都是排外的。
吴柳氏一夜没睡安稳,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刚进厨房就见大娣在烧火。一夜的不安稳在看到大娣之后,吴柳氏心里泛起酸,眼里含着泪,强忍着没流下来,转身去洗了把脸,再回到厨房,吴柳氏的心绪平稳了不少,“大娣,今儿你爹去给来妹问问学堂的事,你,想不想也跟着去学一些东西?”他听说在城里不少人家,娣也可以跟着去学堂的,只要交了束脩就可以。
吴岱栂想了想摇头,他以前读书是为了争一口气,现在则没有那个必要,而且他的思想和老先生的绝对不可能在一条线上。“爹亲,昨儿去族长家是不是受了欺负?”
吴柳氏转头看向大娣,到嘴边的反驳的话被压了下去,有些事他觉得有必要让大娣知道,“族长说了一些话,我本不想跟你讲,但是为免以后他们找上你,我想还是应该跟你讲一讲。”吴柳氏把粥煮上之后,便坐在板凳上跟大娣念叨起昨儿族里那些长老们贪婪的想法,无非是为财为势,没出一分利却想要得十分。吴柳氏说开之后,干脆将吴阿旺四兄弟之间的事也讲了一下,还有老四家的龌龊事,“大娣,你也不小了,再过两年就能嫁人了,尤其你还开了天智,有些事爹亲也不想瞒着你,你听过之后也不用觉得害羞,跟你讲也是给你提个醒,即不能像你四婶那样,也不能像寻个跟你四叔扯不清的人。”
“爹亲,我知道了。”吴岱栂听完之后,只觉得狗血淋头,还有穷山恶水出刁民,也更加坚定的想要把来妹送去读书,“爹亲,来妹入学之后,让先生给起一个名字吧!以后哪怕来妹只是一个秀才,也不能来妹来妹的叫。”
“成,等下我跟你爹讲讲,这些名都是老爷子起的,说来也好笑,不就是因为老爷子的弟弟有个女娃,送进京城之后,说是指给了一位大人,那位家里搬进了京城之后再也没跟这边有过联系,吴村还想打着人家的旗号,可惜没捞到一点儿好处。”吴柳氏回想起那里,理不由得一阵冷笑,好在自家男人没有过靠别人的想法,没去丢那个人,老爷子拿着棍子打阿旺,阿旺也没进京找人。
“……”吴岱栂有些无语,其实他是能理解那位叔爷爷的做法,并不是一人得道就必须得鸡犬也得跟着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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