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小顿时正襟危坐,规规矩矩,齐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女主的待遇
廷尉狱并非死牢,能全须全尾出去的人不少,何况王家满门忠烈,背后又立着太子,故而给他们的牢房也是上等的,狱卒不说照料备止,也是好声好气的。
王家首犯王庭韵就没有这个福气了,赵高到时,她缩在闷热的死牢里,手脚上戴着重枷,脸上却还带着深切的不忿。
见来人是个衣衫华贵的少年,王庭韵愣了愣,继而警惕道:“你是谁?他们准备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赵高见到王庭韵,眼中暗了一下,继而做出一副惊诧的样子来,“你还想出去?”
“我父亲可是王翦!”王庭韵瞪大眼睛。
制止了随从上前,赵高勾了勾唇,“没人告诉王家女郎君,王大将军也在廷尉狱里?这都快满门弃市了,女郎君还做梦呢?”
“不可能,王翦不可能死在这里……”王庭韵喃喃几句,眼泪就落了下来,“项羽,项羽还没……系统你骗我!”说到最后,她已经近乎癫狂。
赵高立在牢房前,眼神晦暗,当初那个满面黑气的矮宫女杀人被捕后,说的也是这一句。
系统,究竟是谁?
“从墨刑始,直至膑刑,由轻及重,一日不招出散布童谣的主谋,一日动一刑。”赵高负手,淡淡道。
“赵郎君,这……”狱头有些为难。
王庭韵陡然抬起头来,颤声道:“先秦五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们这是文字狱!封建!愚昧!”
“文字狱?好说法。”赵高拂了拂袍袖,毫不犹豫地离开。
狱卒们面面相觑,还是开始搬起刑具来。
凄厉的哀嚎尖叫不住传来,王贲听得发堵,拿脑袋往墙上一下下地撞,闷响闷响的。
齐氏双眼哭得几乎要滴下血来,王翦却始终冷着脸,“她不是我们的女儿,去年从河里捞上来的人,不是我们的女儿。”
王贲撞墙的脑袋一扭,“阿父,阿姐是妖精变的啊?”
齐氏也愣了一愣,攥着帕子的手发紧。
“初醒之时我去看她,她推东推西套我的话,后来更是直接说她失忆了,每天三句不离楚国……”王翦说着说着暴怒起来,“你阿姐去年就死了!”
赵高甫一行至关押王家老小的牢房前,便听见这一句,这些日子散碎的线索一连,脑中轰然一响,拨云见日。
王庭韵并不是个硬骨头,墨刑还没用完,已经吓得哭哭啼啼交待了穿越的事实,然而更多的,比如历史走向,朝中要员之事却一个字吐不出来,至于散布童谣的原因,是她不满秦国律法严苛,很崇拜一个楚国的叫项羽的人。
捏着一卷竹简,王翦手上青筋暴突,王贲当即怒道:“让那妖精还我阿姐命来!”
赵高恭敬道:“王将军,事已查明,待高将此事禀报王上,相信将军一家不日即将出狱,殿下为此事忙碌许久,想来得知后,必定欢喜。”
王翦如何不知他在朝中树敌无数,若非有人背后支持,绝熬不到今日?只是确实没有想到会是东宫小太子的手笔,心下感慨,却没多话。
大恩不言谢,惟尽忠浴血,方还此报。
王家事了,供词上交廷尉,赵高刚从庄襄王那里出来,还没缓上气,便被一道晴天霹雳打个正着。
“殿下!这,这……”看着猫窝里瘦得几乎脱了形的猫,赵高的心疼得一抽一抽的,小心翼翼地摸上去,一手的猫毛。
嬴政眉头皱得很深,“你回来的正好,药汤喂不下去,你来。”
顾不得多问,赵高命人取了截细短的竹枝穿透内里,掰开猫嘴,轻轻抵进一点儿,含了一口药汤,对着细竹筒喂下去。
虽然溢出不少,但总算是喂进去了,嬴政眉眼放松了些,这才有心思去问王家的事。
“妖孽夺舍……项羽……”嬴政沉吟,“楚国有这么个人?”
楚国项家世代将门不假,却难出大将,赵高不假思索道:“高从未听过。”
“不过是个疯子罢了。”嬴政勾唇,冷诮道:“楚国内政尚且一团乱象,地广又如何?终究不成气候。”
七国之中各有优劣之处,在他看来能和大秦争锋的……一个都没有。
自商君变法,累代秦王有意无意地一直在巩固国力,蚕食周边小国更是从未停止过,从咸阳宫俯瞰,他们看到的是整个天下。
就像两个一无所有的乞丐,一个是做工是为了不饿肚子,一个做工是为了学手艺自立,目标不同,结果自然有高下之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赵高忽然道:“殿下,高的猫还是想要自己照顾。”
嬴政看着毛色暗淡的猫,不知怎地同意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只道:“这猫灵气,亦算是为吾挡了一劫,先在东宫养着吧。”
赵高有些犹疑,还是应了下来。
“对了,这猫可起了名字?”嬴政忽道。
赵高垂下眼帘:“禀殿下,不曾。”
“那就叫长安,一世长安。”
“是。”
昏昏沉沉刚睁眼,李蛟就听见俩人正商量给他起名字,无语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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