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千双道:“许久不曾与你对弈,这雨大约还要下上两日,你且陪我下上两盘。”
宴无台执黑子落定棋盘一角,目光微敛道:“你总该知道我的脾气,之前还在众妖前做轻浮之举,当我不敢杀你吗?”
梧千双定定地望了她一眼,含笑道:“数月不见,脾气越发长进了。知你恼我,不知无台要如何惩罚我才能消气?”
宴无台面色愤然,扬起树藤将棋盘打得粉碎。棋盘碎片擦过梧千双的脸颊刮出一条口子,鲜血直流染红了她衣领一角。
梧千双也不着恼,只是笑笑,抬手一扫将棋盘恢复原样,连落子都分毫不差,却任由脸上地伤口冒血,惹得宴无台看着那抹嫣红怒气更甚,朝梧千双地脸上打了个愈合术止血甩袖便要离去。
梧千双对着她的背影拢了笑意道:“炽元丹乃是上古战神丹元所化,其神力若未经过转化冒然吞服,就算是妖王也只能落得被其神力催化得灰飞烟灭的境地。”
宴无台停住脚步,雨水敲打在结界上发出错落有致的叮咚声,看着雨珠顺着结界滚落连成一片水光,冷声道:“这些你已经同我说过,对炽元丹所承载的无上神力我志在必得,无论用什么方法。”
梧千双原本柔和的双眸中泛出零星冷意道:“哪怕是与他人双修也在所不惜?”
宴无台似听见了什么颇为悖耳的污言秽语,皱眉道:“什么意思?”
梧千双将凉了的莲心茶暖热后推给宴无台,斟酌良久才道:“炽元丹上的神力若要拿来己用,需得在妖界之中觅得一能装载的容器,缓其神力,然后与其缔结盟约双修才能通过容器将炽元丹上所持有的神力转化为妖力吸收。”
宴无台疑惑地挑眉:“你方才明明说,即便是妖王也撑不住炽元丹的无上神力。”
梧千双笑笑,似是在笑她单纯,将浮在水面上的莲心拨至一旁饮了一口道:“这炽元丹越是修为深厚者越是沾染不得,且识人而定……”
宴无台打断她:“你是说,若是修为低微便能承载住炽元丹的无上神力?”
“或可一试。所以……”梧千双顿了一顿,“你对炽元丹势在必得。无台,若此计可行,你可是要伤我的心?”
宴无台一怔,望入梧千双眼中,瞳色有些淡薄,似有些许伤怀之意。
可这千年时光里,这人常常作态来博自己同情,如今这般谁又吃得准她究竟是胡言乱语还是真的因为自己伤心。酝酿半刻,方要说些什么,却见梧千双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欺身上来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道:“你若叫我伤心,我定会惩罚你。”
宴无台把她推开,将结界震碎化作一阵风消失。
寝殿廊外莠竹捧着浆洗好的天蚕丝披肩慌张离去,心里暗暗计较着。
谷主寿宴已过,初息想着酿酒端盘的任务已经完成,是时候该下山回桃花谷了。
上山入宫本就匆忙,根本没有随身之物,但幻真大人那日在极冠树下脱下外衫,罩在她身上,她方才醒悟腰侧的衣服不知何时被粗糙的树皮划开了好大一个口子,白花花的嫩肉暴露在外。
幻真没再说什么便走了。幻真一向如此,行踪飘忽,一脸冰霜,却偏偏一意袒护初息……难道是念在那一百坛被她偷喝酒的份上?
幻真的鹅黄轻纱还留在初息这儿,初息小心翼翼地将那件洗干净晾晒后,寻遍了琼花林,摘了兰橘花碾成花汁,磨了极冠树的木枝成末,用火慢烧,烧出淡雅的香味将衣衫熏好后叠齐,想寻幻真将衣衫还与她。
“幻真大人不在殿内。”
来到胡为殿,守门的携犬侍婢告知初息幻真不在,初息谢过后抱着衣服返回琼花林。
走到一半,远远地莠竹叫住了她:“初息,你去哪儿?”
初息听见莠竹的声音,急忙将怀中的衣服塞入腰间的乾坤袋内:“我回琼花林,收拾收拾准备下山了。”
“下山做什么?”莠竹笑颜满满,脚步也相当轻快,“随我来,谷主要见你。”
莠竹一改往日的颐指气使,语气相当和顺,令初息颇为疑惑。但谷主有命,初息只能跟随莠竹再返巫行山。
莠竹带着初息愈走愈偏,走得初息快要断腿,日落日山,这才来到及渊殿。
这及渊殿坐落在巫行山最为偏僻的山坳内,初息努力平衡身形好不容易来到及渊殿前,莠竹和她的白猿站在身后,挡住了唯一的退路:
“快进去吧,谷主候你多时了。”
与温暖的巫行山上不同,一阵阵寒风从远方吹来,将山坳吹得呜呜作响。
及渊殿峻宇雕墙,却没半丝火光。一道惊雷从苍穹劈下,让初息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去。”莠竹在她后背上推了一把,这一把直接让她撞开宫殿大门,摔在冰冷的白玉地面上。
“好疼……”初息捂着摔疼的手腕慢慢站起身来,殿内漆黑一片视物困难,目所能及之处望不到边墙。滚滚雷声穿透屋瓦沿着房梁闷闷作响。
初息独自一人矗在这儿眼睛都不敢眨。眼珠左右飘移依旧难看清些什么,正想要试着唤一声谷主,突然一团火光亮起,带着熟悉的桃花香迷成一团赤金色的丝绒,漂浮在不远处。
火光只照亮宴无台的半边脸,一双幽幽乌瞳被她的黑发隐去了。
“谷主?”
初息本能地觉得事有蹊跷,双腿有些发颤。但既是谷主点名要她来此,现下也只有她们二人,就算要逃也没有半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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