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这才意识到这个“便宜孙子”到底有多不寻常!
徐君诚和姚鼎言在士林的地位相差无几,两人同年中举,那会儿彼此之间也颇有些交情。可惜后来徐君诚投入秦老太师门下,两个人对很多事的见解渐渐出现分歧,到如只能算是有点头之交了。
这两个曾经交好又分道扬镳的“士林领袖”居然同时想收自己孙子为徒!
饶是谢老夫人比一般妇人眼界更开阔,还是被这种事震住了。
原来自己儿子没说大话。
连这两个人都来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即使宰相亲临也不会让她吃惊。
谢老夫人赶紧让人去通知谢季禹。
谢季禹早就料到姚鼎言会上门,可徐君诚的到访却在他的意料之外。人都来了,想逮住谢则安问问他怎么会把人招来也来不及了,谢季禹只好理了理衣服出去迎客。
徐君诚和姚鼎言都坐在正厅喝茶,两个人都是成了精的人物,面上带着笑你来我往地客套,言语间不忘试探对方的来意。
姚鼎言向来直接,大大方方地把自己来跟谢季禹要徒弟的意思说了出来。
徐君诚心里咯噔一跳,暗道不好。
本来姚鼎言自己就已经能说善道了,再让他收个伶牙俐齿的学生,太子殿下肯定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徐君诚知道姚鼎言帮谢季禹推广“拼音法”的事,一下子明白自己这次肯定收徒无望了。他在心底叹了口气,隐去自己的来意不提,讪讪然地说:“我是来给季禹道贺的,我与他相识多年,怎么都该亲自来一趟。”
这时谢季禹出来了。
徐君诚上前把刚才的说辞又说了一遍,留下贺礼走了。
姚鼎言是什么人?徐君诚的说辞根本没法在他这儿蒙混过关。
等徐君诚离开,姚鼎言用鼻子哼了一下,对谢季禹说:“我就是瞧不惯他藏着掖着的脾性,做什么事都不敢明言。连自己要做什么都不敢说出口,做什么事能做成?”他瞅着谢季禹,“季禹,他应该是冲着你们家三郎来的吧?”
谢季禹说:“姚大人别让季禹为难了。”
这等于是承认了姚鼎言的话。
姚鼎言说:“既然他先放弃了,那季禹你可以把你们家三郎喊出来了。我想让他拜入我门下,季禹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谢季禹有些犹豫:“这得看三郎自己的意思。”
姚鼎言把那天和谢则安的对话说了出来,对谢季禹说:“这小子聪明过人,可也得多加管教才行,事事由着他只会害了他。”
谢季禹唯有叫人去把谢则安喊出来。
那晚和谢季禹聊完以后谢则安就知道自己躲不过了,事情真到了眼前,他也只能在姚鼎言的注视下行弟子之礼,乖乖地喊一声“先生”。
姚鼎言越看越满意。
姚鼎言知道徐君诚为什么来和他抢“学生”,因为他也看到了赵崇昭送到赵英那儿的折子,更知道那主意是谢则安出的。
徐君诚明显是见谢则安脑筋活络又能影响太子,生出了收徒的心思。
可惜他来晚了一步。
姚鼎言说:“三郎,明天卯时一到就在大门前等我。”说完他竟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起身离去。
谢则安和谢季禹面面相觑。
谢季禹说:“照你先生说的去办。”
谢则安觉得苦不堪言:“卯时就得起来!”
卯时就是凌晨五点,他还睡得香沉。
谢季禹说:“卯时都早朝完了,什么叫‘就得起来’?你先生说得对,你这性子不成,太疲懒了,是得让你先生管教管教才行。”
谢则安:“……”
再怎么不乐意,谢则安第二天还是早早爬了起来,候在门口等姚鼎言出现。
姚鼎言准时来到谢府前,接了谢则安前往刑部。
谢则安看着那威风堂堂的“刑”字,不由问道:“先生把我带过来没关系吗?”
姚鼎言说:“带你来确实不太适合,不过没有人会说什么。怎么,你不敢进去?”
谢则安的回应是跟着姚鼎言大步往里面迈。
姚鼎言说:“我负责审查刑狱案件,看看有没有什么冤假错案,我知道你是识字的,帮我记点东西。”
谢则安为了图省事自己就“栽培”了两个“秘书”,没想到这活儿也会落到自己头上。他老老实实地说:“没问题。”
姚鼎言叫人把他们带到存放宗卷的地方,领着谢则安审查起来。谢则安本来已经背下了刑律,看到刑部那些无奇不有的案件后又觉得自己的“知识储备”实在不够,因为在正经的律法之外还有着各种皇帝签发的“补充”诏令,断案时需要把它们也考虑进去。
谢则安跟着姚鼎言看了接近两个时辰,已经快被绕晕了。
姚鼎言明明已经四十多岁,精神却比他还好,一个早上忙下来都不见疲态。见谢则安在一边可怜巴巴地捂着脑袋,姚鼎言笑了起来:“坚持不了了?”
谢则安由衷夸道:“先生您太厉害了。”
姚鼎言说:“你已经很不错了,去外面讨杯水喝喝,休息一下再进来吧,我接着把刚才挑出来的宗卷过一过。”
谢则安从来不喜欢死要面子活受罪,一听姚鼎言这话就如蒙大赦地跑掉了,找人要喝水。他歇够了后才提着水壶回去找姚鼎言,没想到屋里多了另一个人,是个长相老实的中年官员。
那中年官员正在和姚鼎言说话,神色颇为激动。他走进一听,原来是在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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