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珊瑚万年红,小天真年纪不小,眼力倒是不错呀,”肯巴德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旁边,打趣道,“只是,你的父辈们好像还从来没有在珠宝首饰上一掷千金过。”
康天真对这个外国老头没什么好感,恶声恶气,“我乐意,管得着么你?”
“不过听说蒋小姐倒是十分喜爱珠宝,尤其是阿卡珊瑚,前年在英国佳士得春拍上,以五十四万的价格拍得一个清朝仙人乘槎珊瑚摆件……”
“干啥?”康天真斜挑眼角,“她喜欢我就不能喜欢了?”
肯巴德干笑,“我还以为你打算送给她呢。”
被戳穿了心事,康天真更没好气了,扭头对他虚假到极致地笑了一下,呲牙,郑重其事地重复一遍,“我乐意,管得着么你?”
肯巴德:“……”
“十四万三千元一次,还有人出价吗?代表了祥瑞与高贵的红珊瑚,象征着永恒的权力……”拍卖师兴奋道,高亢的声音带着煽动,“十四万三千元两次,世界一年采获400吨红珊瑚,可如此纯正的阿卡料却极为稀少,还有人再想收藏这珠宝中唯一有生命的千年灵物吗?”他夸张地高高举起手,猛地拍在桌子上,一声清脆的槌响,“十四万三千元三次,成交!恭喜这位朋友!”
康天真满意地露出笑容。
“恭喜,”肯巴德笑道,“这串念珠如此艳丽,蒋小姐一定会喜欢,也不枉你一掷千金了。”
买到了想要的宝贝,康天真心情大好,转头看向他,“我说老爷子,我只是买了串念珠,估计还没你一支营养针花的钱多,干嘛老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肯巴德苦口婆心,“我和你伯父是朋友,看到你为博美人一笑而一掷千金,自然会有些心疼,人老了,话就多了。”
“这么跟你说吧,”康天真颠着二郎腿,“我含着金汤匙出生,我爸是百年孔家,我妈是官窑王,我是孔康两家唯一的继承人,我家钱多得数不清……哎,你无视我?”
“十九万五千!”肯巴德全神贯注地参与竞拍。
卧槽,这老头特么是在逗我?康天真十分郁卒,阴沉着脸看向让肯巴德痴迷的东西,却突然一愣,“怀信楼?”
拍卖师激昂地说,“还有人出价吗?这本《怀信楼长物志》是全书第三册,记载了当年收藏在怀信楼中的名人字画,为怀信楼主手绘而成……好,这边有位朋友愿意出二十万……”
康天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目光一滞,半秒钟后,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斜前方大叫,“宋文渊?”
“你干什么?”肯巴德一把将他拽下来,训斥,“不要扰乱拍卖秩序!”
“我看到宋文渊了,操,刚才那个二十万是他出的?”康天真觉得奇怪,“这小子不是穷得当裤子了吗?他太爷爷的真迹还藏在我家古今阁呢,他都没钱赎回去。”
肯巴德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专心竞拍。
拍场上此起彼伏的举牌渐渐停止,只剩下肯巴德和宋文渊紧咬不放,康天真知道身边这老头是英国老爵爷,一生叱咤风云财力雄厚,敢在西方拍卖场上和煤老板们竞拍的主,他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到不了手的,宋文渊是吃错了什么药,在这里和他扛上?
康天真滴溜地转着眼珠,看看身边的老人,再看看那边一脸漠然的宋文渊,半晌,仿佛发现什么大秘密,压低声音,“老头,你和那小子有矛盾?”
肯巴德无奈道,“我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会和一个小娃娃计较?”
果然有矛盾,康天真坏得出水,压低声音进谗言,“这本书是他太爷爷的手稿,老爷子,拿出你老牌绅士的魄力,请不要大意地果断拿下!”
肯巴德慈爱地笑笑,举牌,“九十八万五千。”
宋文渊仿佛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两个人,淡定地跟上,“九十九万。”
一本手稿到这个价格已经虚浮,怀信楼主是南京第一收藏家,又不是南京第一书画家,如果是一整套的话还有竞争的价值,可现在只有16分之一,值得花上一百万吗?
但是宋文渊看上去对这书势在必得,让肯巴德不由得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歪头对秘书低声道,“去查一下,看他背后是否有财阀支持。”
然后犹豫片刻,再次举牌。
眼看着要突破一百万大关,康天真一副佞臣嘴脸,激动得撺掇着,“他又出价了,快快快,老爷子,千万别丢了老绅士的脸!”
肯巴德看他一眼,一脸无比糟心的表情。
宋文渊低头沉吟片刻,手指在手机上滑动几下,从容地抬起头,“一百万。”
全场轰动。
秘书附在肯巴德耳边小声道,“宋文渊平时并没有和别人有接触,会不会是他的老师黄兴运?”
肯巴德摇头,“不可能。”
“听说蒋璧影小姐在积极地追求他……”
“你胡说什么?”康天真率先炸毛,“璧影端庄自持,绝不可能倒贴小白脸,以宋文渊的性格也不会接受别人包养!”
肯巴德凉凉地看他一眼,“你倒是信任他们。”
“专心拍你的吧,”康天真没好气,“到嘴的鸭子被宋文渊叼走,看你这老脸往哪儿搁。”
“你这孩子,”肯巴德哭笑不得,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出价,抬头看向展台上,只听拍卖师已经喊起了倒计时,一脸挫败地闭上了眼睛。
“一百万一次……一百万两次,怀信楼主的绝版手稿究竟会花落谁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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