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一开学的第一个夜晚之中,略略有些浮躁的梁晓允,思前想后,终于在猛然之间沉静下来,他在心里,对自己许诺,无论如何,要好好把握这三年的学习时光,他需要为自己寻找一个光明的未来,也许也只有这样,他现在对于姜云的那种过于缥缈不定的相思之情,才有变为现实的可能吧。
在室友们嘤嘤嗡嗡的卧谈声中,他的想象生出了翅膀,开始在梦想的天空之中四处翱翔,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不到,起床铃清脆地响起来,宿舍里的灯随即亮起,将还在睡梦之中的男生们惊醒,在一片骂骂咧咧声之中,同学们极不情愿地起床了。
起床之后,需要先去晨练,晨练方式,是跑步。全班排成两条纵队,从教室门口的校道出发,出了校门,沿着云镇的主街道,一直跑到东街头,再沿原路返回。
在教室门外站队的时候,梁晓允并没有看到姜云,班上一共22名女生,一大半都是寄宿的,还有一些,因为家就住在云镇街上,所以选择走读,每天上完晚自习之后就回家,第二天一早又过来。
梁晓允没有猜错,姜云是走读生,当晨练队伍跑到街道中段的时候,姜云正站在不远处的路边,手里抱着一本书,翘首等待着,等到队伍靠近了,她便微微笑着,见缝插针一般,加入到跑步队伍之中。
班主任不在,班长自然是不愿多管闲事的,姜云就用这样有些恶作剧的方式,不着痕迹地加入到了队伍之中。
小镇不大,只有这样一条东西向的主干道,长约两三公里,街道两侧,密集地排列着各种小商铺,有超市,有早点店,有餐馆,有服装店,有鞋店……还有一家邮局和两家银行。和这条主干道垂直的,有三条南北向的街道,规模稍小,也是由住宅和商铺组成的。想必,姜云家就住在中段那条南北向的街道上。云镇人将那条街命名为横街。
巧合的是,姜云插入的位置,正好就是梁晓允前面。因为排在梁晓允前面的,恰好是她的同桌。离这边还有一段距离,眼尖的她,就已经看见了站在街边等候的姜云,她微笑着朝她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插队进来的时候,姜云望了望后面的梁晓允,略带歉意地,向他微微一笑,仿佛在告诉他,她要排在他前面了。
他也朝她微笑,表示不介意,然后放慢脚步,给她让出了合适的空间。
这个流星般的小插曲,就像根本都不曾出现过一样,晨练队伍又继续匀速地往前跑动。
他们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说上只言片语。
这是梁晓允第一次跟她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和其他的同学一样,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不过,在他眼中,即使只看到背影,她依旧散发着别样的让人怦然心动的光彩。她剪着短短的学生发,鬓边的长发轻轻撩起,露出小巧而精致的耳朵,清爽的晨风之中,她的秀发轻轻地拂动,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云镇九月的清晨,十分凉爽而舒适,东边的山麓之上,晨光和霞光相互掩映,一片绯红,绯红色在广袤的天空之上渐渐过渡,瑰丽的紫、淡红色,直至一片洁净的蔚蓝。
晨光初现,温柔地笼罩着小镇,清晨的云镇,除了一些早点店已经开门之外,很多店铺的卷闸门都还是关着的,街上的路人和驰过的汽车也很少,干净空旷的柏油马路上,只听得见学生们跑步时有节奏的啪啦啪啦的脚步声,经过两边的建筑反射,显得格外响亮而清晰。
梁晓允低着头,看着轻柔而浪漫的暗红色的晨光,将她斜斜的影子投在地上,拉得很长,却依旧那么美丽,梁晓允不敢直视她的背景,就一直盯着她的影子,仿佛那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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