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曼睡眠质量差,还易头晕、心悸。繁忙的工作事务告一段落后,她去了趟医院,给自己开了点安神补脑的药品。拿了药刚要走,江曼忽然想起在这家医院工作的一个朋友,许睿。许睿是她的大学同学,学医,毕业后正好在离江曼家不远的这所三甲医院工作。江曼与他不算太熟,但也不陌生,今日空闲,江曼便想顺道看看这位朋友。
许睿在电话里说自己的办公室在四楼403室,江曼坐电梯上去,才发现如今他被分在内分泌科。许睿一身白大褂翻着病情记录正从门内出来,看见她,笑得灿烂:“贵客啊,今天怎么会来这里?我可不盼着你来哟。”
江曼笑,无奈地道:“可惜岁月不饶人,时不时就有些小毛病,恐怕日后你不想见我也得见呢。”
许睿一脸阳光和煦,嘴里却道:“那我真是倒霉。”他低头将手里的册子又翻了一页,江曼看见他胸前别着的牌子上写着:许睿,主任医师。许睿有些歉意地抬起头,道:“你来得不巧,我有个病人病情不稳,糖尿病,血糖忽高忽低,我得去看看。在办公室坐一会等等我好吗?中午请你吃饭。”
江曼想起付容的母亲似乎也是得的糖尿病,此处离s厅不远,兴许她也住在这里,便道:“我和你一起吧,可以吗,许主任?”
许睿眉眼弯弯,“当然可以,不过一段时间没见,特立独行的江小姐倒好像变得粘人了?”
“我特立独行?”江曼边跟着许睿往病房走边道,“你知不知道王小波有篇文章叫《一只特立独行的猪》?”
许睿朗声笑了:“理科生才不看小说,不过原来王小波还写过这个,倒是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许睿探询的是个普通病房,不大的一间屋子里放了八张床位,红色、银色、绿色的热水瓶有些杂乱地摆在地上。浅蓝的窗帘只拉开了一半,上午10点的阳光照进来,明晃晃地有些刺眼。屋里消毒水、韭菜盒、黑米粥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病人们穿着蓝白相间的条纹衣服,有的在家属的服侍下吃饭,有的在和邻床闲聊,有的在聚精会神地看电视。许睿走到一个床位边,向正吃着饭的病人询问情况。江曼立在原地,目光却被另一个病人吸引住了。
这是一个不到四十岁的美丽女人。她自始至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病房里闷热而嘈杂,但她却无声无息,好像置身事外似的。没有人探望她,也没有人与她说话,她面色苍白,抿着嘴唇,许久才默默眨动一下那双无神的眼睛。
江曼几乎一眼就认出她是付容的母亲。他们俩太像了。这等出众的容貌也实为罕有。虽然眼前这个女人已经不再年轻,但病容下那份憔悴却更称得她美丽,仿佛一只再也飞不起的蝴蝶。她褪去了少女的俏丽,成熟使她的姿容更富韵味。江曼有些慨然地看着她,忽然,她看见女人无光的眼底竟流出一行泪来。
江曼愣了愣。犹豫片刻,她走过去,温柔地递出一张面巾纸:“心情不好吗?”女人讶异而防备地看向她,江曼和善一笑:“美人总是受上天眷顾的,哭了造物主该多心疼。”
面前的女人听了却只是凄然:“上天真是眷顾我。”她似在回江曼,又似在自言自语。脸上和身体都瘦得过分。
江曼刚要开口,却听见查询完病情的许睿在身后招呼自己,她回身点点头,又回过头来对她道:“想吃点什么吗?我待会给你带。”女人十分意外地直直看着她,不说话。江曼等了一会见其不语,便向她微笑了一下,回到许睿身边去。
“你认识?”许睿好奇地看着那个床位道。
“算认识,也不算吧。一个朋友的妈妈,说来话长。”
许睿带江曼来到一家意式餐馆,二人来得早,店里没有多少人。江曼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从乳白色的帘子里透过来,暖洋洋的。
“我们医院最近有个宣传项目,你猜谁要来做?”许睿掩了笑意,一脸神秘。
“谁?”江曼歪头想了想,“该不会是家萱?可她不是在国外吗?”
“所以她要回来了呀。”许睿笑意融融。“开心吧?”
“真的?”江曼喜形于色,笑得弯了眼睛。“真巧。”
许睿坐在对面,笑眯眯得看着她开心的样子。脱去白大褂的他穿了一件宽松的蓝色针织毛衣,白色衬衫从领口整齐地翻出来。阳光在他的眼镜上折射出小小的光斑,他唇边胡渣泛着淡淡的青。
“看见你就想起大学时光。”江曼笑道。“还记得刚上大学的时候,我和家萱都不认路,中秋节出去玩,回来时候在街上转晕了,一直摸到天黑。那时我们都是第一次离家出远门,在外地看着圆圆的月亮心里很不是滋味。家萱家离得远,她忽然就哭了。本来我家离学校其实不算太远,可是看见她哭,我心里也酸酸的。我们就一起缩在小角落里抹眼泪。”江曼托着腮,轻笑。“对了,当时我们院和你们院联谊,我和家萱坐在你旁边,还一直都想问问你,你们医学院学生是不是都不吃肉呢。”
许睿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可能?你们都把我们当唐僧了?”
“不是说看了尸体后再吃肉会觉得恶心吗?”
“久而久之就习惯了嘛。”
江曼给付容母亲带了一份粥和几样清淡的点心。看见她出现在门口时,付容母亲黯淡的眸子里显然亮了亮。
“想不到如今难得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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