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儿,终于回家了。来,陪哥哥喝几杯。”
“哎……”林小帆答应着,接过酒杯,仰脖一灌,立刻“喀”地啧了一下嘴,像兔子一样吐起了舌头 “咳……”
“哈哈哈哈……”林东海一面给他顺着背,一面不停地给他夹菜。苏云也守在一旁,适时地斟酒:
“叔叔这些年都到哪里去了?海哥四处找你,可就是找不到。”
“是啊帆儿,哥一路上光顾着开心了,都忘了问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了。可有什么人抚养你长大?”
“呃……有。就是我娘,不过她已经去了。去了很多年了”林小帆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解释现代的概念,于是只能支吾着回答“我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叫庙街的地方。”
“庙街……哥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地方。”林东海笑道“庙街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哦,庙街就是一条街”说起从小长大的庙街,林小帆借着酒兴滔滔不绝起来“我们那儿有一座送子娘娘庙。解放前,庙门口有条做小买卖的街市,就叫‘庙街’。后来破4旧,娘娘庙给人砸了,做小买卖的也跑了,剩下一些破房子,慢慢就成了贫民窟。可就是这个贫民窟,当年却走在了时代的前端。朝廷还在搞计划经济的时候,我们就私下对外开放了。就是那时候,庙街有了帮会,组织大家游水去香港,走私进口家电回来,生意别提多好了。可没过多久朝廷又改ge开放了,进口家电和奶粉一夜之间走进了千家万户。庙街的生意就这么垮了。那些赔了钱的弟兄为了糊口,不得不做些违法的勾当。就这样,帮会成了黑she会,庙街又成了最穷最乱的贫民窟。”
“这么说,养母府上是经商出身了?”
金小帆摇了摇头:
“听我娘说,她以前卖过奶粉和油。后来生意黄了付不起店租,只好在街头摆摊帮人纹身、打耳洞。我娘是庙街最好的刺青师傅,帮好多老大刺过很牛x的纹身,当年庙街发达的时候,每天都有人排队等着她刺。可后来遇上金融风暴和通货膨胀,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她带着我,欠了很多的债,到去的那天都没还清。那时候我才十三岁,自己一个人没法活,只好退了学加入帮会,跟几个小弟一起拜了时迁当祖师爷,才混到一口饭吃。”
“这时迁是谁?”苏云半懂不懂地听着,忍不住问了一句“他有些什么本事能当别人的祖师爷?”
“时迁你都没听过啊。我这没文化的都知道,时迁就是水浒一百零八条好汉里排名倒数第二的那个‘鼓上蚤’嘛!”
“‘鼓上蚤’?”林东海听了笑笑“此人必定轻功了得,身法敏捷。”
“这么说,叔叔是专练轻功身法的了?”
“不是。我哪会什么轻功啊,我练的是他老人飞檐走壁以后,那妙手空空的绝活!”金小帆无比顺溜地伸出两根手指。发现面前两人神色一变,这才意识到自己忘形了,于是尴尬地把手缩了回来,揣在怀里。
“叔叔刚到家,对家里的情形兴许不甚了解。做嫂子的有几句话想提醒,要是不中听,叔叔可千万不要介意。”苏云看着把脸埋在碗里的金小帆,回过神来轻声开口“林家堡在江湖上名声在外,祖上几代,都是武林称雄的豪杰,你大哥更是年轻有为,刚刚被推举为武林盟主。只有叔叔命苦,从小流落在外。现在你好不容易认祖归宗了,我这个嫂嫂和你大哥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从明天起,你就留在堡里,学些真本事。过去的那些事就让它过去,咱们自己不提,也不跟外面人提,好吗?”
“哎,好……”林小帆满口答应着。不料身边的林东海却“呼”地一声放下筷子,胸口激动地起伏着:
“云娘,你是觉得小帆做贼的事情传出去,会损害林家堡的声誉是吗?”
“海哥,我没有责怪叔叔的意思。我就是给他提个醒,怎么说,做这一行不是很光彩,我怕传出去,叔叔会被人看不起……”
“不光彩他就不是我弟弟了?那些名门正派的头面人物,还有我,又有哪一个是双手干净的?别说小帆他偷过东西,他就算杀过人,放过火,走过邪道,也是我亲弟弟”林东海伸手摸了摸林小帆的脑袋 “帆儿,不要对过去耿耿于怀。只要咱们重信用、讲道义,问心无愧就行了。你以前惹过的麻烦,有过的仇家,大哥都会替你担着的!有哥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哎,谢谢哥……”这位林哥哥待他真是情真意切,只可惜他的麻烦和仇家这辈子都追不来喽。吃饱了撑着的人才讲什么“江湖道义”。生计都成问题的人,哪还有工夫问心愧不愧。林小帆心里嘲讽着,又喝了几口那辣辣的白酒。原本还算清醒的脑子,在酒精的作用下,渐渐朦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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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酒席散去。喝得东倒西歪的林小帆在林东海的搀扶下回到房间。
“来,靠着坐会儿,哥去打点热水来给你擦擦。”林东海把他往拔步床上一放,自己端着铜盆出去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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