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说着容易,做着难。为了在送走冥络的同时留下塔斐勒,长笙可谓是绞尽脑汁。
其实最难搞定的一点,还是当事人,当事人不同意,说什么都白搭。
冥络这边问题倒是不大,一开始听说要去与敌国常年交战的边境,小脑袋都摇成了拨浪鼓,但在长笙好声好气的分析与劝说下,终于还是选择了点头听话,虽然不情不愿,但好歹是答应了。
可塔斐勒这边的工作就比较难做了,他是个直脑筋,纯军人思维,非但对王权一点兴趣都没有,还总摆出一副“不让我上战场,我浑身难受”的模样。
西南边境远离帝都,环境艰苦且易被遗忘,和远东相似,那些被派去西南的将士,最后能靠战功回到塔兰的有几个?明明是谁都不愿去的地方,给他不去的机会,他却提出了反对。
在他看来,战事不是儿戏,就算边境防守向来稳固,要让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上战场磨砺还是太危险,不管怎么说,都应该让他一同前去。
几次登门劝说后,塔斐勒终于将质疑的目光投向了有些反常的长笙,询问其执着的原因。
长笙等这一句话等得太久,此时此刻,蒋筝所监视到的一些情报终于派上了用场。
其实那些私下贿赂、勾结大臣的行为,就连迪兰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塔斐勒为人正直,眼里容不得沙子,这种行贿受贿结党营私的*风气,最容易挑起他的怒火。
长笙手头虽无确切证据,但路克雷靠各种手段拉拢了很多人的事,本就不是凭空捏造,稍微一查定能查出一二,只不过她手头的名单齐全一些罢了。
尽管如此,塔斐勒仍不是无脑之人:“对于这些事,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清楚?”
“我的消息来自一个我很信任的朋友,她不会骗我,我也绝对不会出卖她的名字,所以二哥不用问我消息从何而来,只用辨别真假,选择信或不信。二哥远在西南,或许不知大哥这些年的变化,他如今的野心已经不同往日,冥络一天天长大,大哥对冥络的态度也在改变,这些你在西南看不见,我却看得见。冥络还小,不是大哥的对手,我急着送走冥络,也是害怕他受到伤害。”
长笙扯这段谎的时候,微微皱眉,数次停顿,看上去似乎很挣扎,其实只是在组织语句。
终于说完了违心的部分,她抬眼坚定地望向塔斐勒,道:“二哥,我希望你能帮我!”
塔斐勒沉默地坐在桌边犹豫了许久,最终重叹一声,点头应下。
一瞬间,长笙欣喜万分。
其实刚才那一番谎话,全是出自蒋筝之口,只不过,原话没有那么客气。
“你就跟他这么说:‘你管这消息从哪儿来的做什么?我还能把为我做事的人卖了不成?把心思放在这些消息的真假上才是正事,路克雷那货为了权欲什么做不出?我看他这几年对冥络很上心,八成是盯上了想弄死,把他送走是想保护,把你留下是求帮助’……差不多要表达的就这意思,你自己润色润色吧。”
蒋筝说这番话时,斜靠在塔斐勒身后的盔甲架上,懒散的模样,外加那十分随意的语气,十分欠揍。
不难想象,如果这话没经过长笙转述,而是直接进了塔斐勒的耳里,这次到访必然无果。
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塔斐勒这里松口,剩下的都不算难办。
在蒋筝的帮助下,长笙理出了那些尚未被路雷克拉拢的大臣,思考再三,在蒋筝的催促下,下定决心开始一一拜访,毫不遮掩来意。
那些未被路克雷招揽的人中,对路克雷有所不满的不在少数,如今长笙公主要辅佐素来刚正的塔斐勒殿下,还真有部分人愿意出一份力。
一时间,塔兰城中“让二殿下留在塔兰,换四殿下去西南边境磨砺”的声音越来越多,迪兰瑟没法继续充耳不闻,只得召见了塔斐勒与冥络两人,问其意见。
前者一句:“一切听从父王安排。”后者一句:“我愿前往莫科多。”自是无异议的直接敲定了结果。
***
蒋筝坐在塔兰城的钟楼对面的一处矮房之上,抬眼望着那巨大的时钟,百无聊赖。
前不远处是路克雷的住宅,他要回家必定经过此地,在不清楚路克雷去了什么地方时,她就会在这里坐等。
忽然远处响起声声叫骂,一个仓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回望身后,只见一个个子十分矮小的男孩冲进了她视线所及处的那条小巷,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拿出了几个药瓶,倒于地面,又将其收起。
他半俯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掌心对准刚才倒在地上的那些药剂,细长地手指略微有些颤抖,施展什么邪术似的,不过两秒,地面便泛起淡金色的光芒。
那一阵阵的叫骂声由远及近,只见七八个穿着华贵的贵族少年从远处追来,吓得小男孩转身就跑,地面瞬间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远处追来的贵族少年在经过刚才那一段路时忽然开始破口大骂,蒋筝好奇地起身看了一眼,只见他们的双脚都已被一种白色的粘稠物死死粘住。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直接找个理由,让他滚出学院吧。”
“是啊,这种不知道拖了多少层关系才交高价进来的乡下垃圾,留在学院里不是污染空气吗?”
……
蒋筝甩了那些少年一个白眼,朝着刚才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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