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侍卫把殿中的尸体拖走,接着上来几个小太监提来水桶拿着刷子清洗起来,战战兢兢下朝的官员们边往外走,边小声议论。
“今儿个怎么正好撞上陛下没能按时用药呢?”
“唉,可不是么,以往都按时用药也就没什么,这冷不丁来这么一出!不瞒各位,我差点都走不动道儿了…”
“是啊是啊,看来以后还是要警醒些,万一再…哎…”
走在最后的顾家父子一路沉默,待出了凌云门顾子墨方才急急发问:“父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陛下的病怎生如此严重了?”
卫国公沉吟片刻,“五年前,在你去往边境驻守后不久,陛下一天夜里突发急症,来势汹汹的病症令众太医全都束手无策。后来皇后娘娘取来一味药,说是试试无妨总是聊胜于无,太医令得了太后懿旨斟酌再三还是用了。这药用下极为对症,陛下很快就得了好转。”
“既然是极为对症得了好转,那为何如今还会这般呢?”顾子墨蹙眉不解,“今日我观陛下,眉心处两道掐痕,太阳穴高高隆起泛青紫,倒是有些像头风发作、长年累月被折磨着。”
“是啊……”卫国公长叹着上马,“当时因为时间紧迫,这味药便只被查了个大概,确认无毒就入药了,后来陛下开始有了头疼的毛病,才发现这猛药有着不可逆转的副作用。”
顾子墨大惊,“副作用便是这持续的头疼么?就没什么法子能根治的吗?”
卫国公目光投向前方静默不语,顾子墨虽着急但也不会催促长辈,“你可知西域奇花曼罗莲?”
“曼罗莲?”顾子墨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一种无比美丽的花,最外层是紫色花瓣,花蕊藏于花瓣与一些金色触角之间,每年只会选一个夜晚开放,花期只有一个时辰。”卫国公淡漠的语气,不像在描述神奇的花卉,倒像是在说再普通不过的花草。
“是了,我想起来了!曾有一个波斯商人随行带来过一株,花开之时给一个中了箭的传令兵充作麻沸散用了,当时给好多人可惜的不行。”
顾子墨惊诧的抬眼,“曼罗莲虽说紧急之时可以充作药物,但它的毒性可是大过药性的啊!陛下的那味药不会是……”
卫国公点头,“就是这味曼罗莲。太医院发现缘由之后立刻停了药,没想到陛下的头痛症反倒加剧,无奈之下只能继续以曼罗莲为药引服药。只要能按时用药,陛下的疼痛就还算能控制在可忍受的范围内,但若是没能按时用药……”
他又是长长的叹息,“今天你撞见的还算好的,再之前严重的时候,活活鞭笞死重臣、掐死后妃也是有的,谁敢求情便视为同罪一同杖杀。”
见儿子沉默不语,卫国公拍了拍他的肩道:“所以为父今日按住你不让你有所动作,陛下失去理智时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能以静应变了。”
眼见国公府的轮廓隐隐可见,卫国公笑着打破沉寂,“你回家来都还没见过你母亲和妹妹吧,她们嘴上不说,心里想你可想的紧呢,想必今晚桌上定都是你爱吃的物什。”
顾子墨也打起精神笑应,“是呢,我其实也很想她们。”
大管家顾十站在府门口已经等了很久,见卫国公父子二人忙让小厮上前牵马,“老爷和少爷可算回来了,夫人已经催了好几遍了,就等着您二位回来好开饭呢。”
顾十在顾府已经有四十多个年头了,他是孤儿,偷摸拐骗好歹混到十来岁,当时出门买菜的大管家顾九从菜市墙角把他拾了回来,从此有了名字有了家。十多年前顾九去世后大管家的位子便交给了他一直到现在。
顾十看着顾子墨笑弯了眼,“今儿早少爷回家的时候我出门去买菜,正巧没碰上,给我悔的直跺脚,现下好了可算见到了。瘦了!瘦了!没关系,顾十给您好生养养!”
卫国公瞅了眼在顾子墨面前左摸摸右拍拍的顾十,冷哼一声自顾自的跨门进府,这些人啊,才看见小子就把老子给抛到脑后,以后更是要把自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这样的大管家要他何用!
国公大人一路忿忿不平的走到花厅,“呀,可算回来了,子墨呢?”
……连娇妻眼里都只有那个臭小子了!“来了来了,马上你就能看见你儿子了。”国公大人没好气的说。
太柳公主和他相处这么多年哪里能不懂他的小想法,知道这是醋上了。
“啊呀,国公爷今儿个似是心情不好呢——”她故意拉长声音道,“阿弋,快给你寂寞的老父亲一个宽慰的拥抱。”
听闻自三岁后就没主动抱过自己的女儿要来抱自己,卫国公忙挺直腰板坐正。
看着自己父亲故作严肃板着一张脸,眼神里却满满都是期待,顾子弋想象了一下自己扑进他怀里细声细气撒娇的样子顿时一个激灵,冷静道:“不要!”
顾子墨进门刚好看见自己父亲备受打击颓下去的腰板,母亲笑的花枝乱颤,妹妹还是老样子冷冷清清端着茶碗坐在一旁,见他进来,顾子弋先是上上下下扫视了几圈,确认没有缺胳膊断腿之后点点头,“顾子墨你好慢,我都要饿死了。”
父亲幼稚的争宠,母亲轻声的询问,妹妹清淡的表情,他微笑着坐下。
真好,一切都没有改变。
席间顾子墨偏头问妹妹,“听顾垚说你已经见过白先生了?”
“白先生?”卫国公顿了顿为妻子盛汤的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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