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最近我非常恐惧,经常做噩梦。”陈默说话的时候,双肘支在桌子上,双手捂着脸,动作扭曲而怪异。“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压力太大了,你先不要工作,好好休息。”“我想要些,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快崩溃了,已经无法正常生活了。”“嗯,那好吧,我先给你一个星期的量看看。今天先开给你两颗。”说着,笔在单子上胡乱的写起来,医生大概是所有职业里字写的最丑的了。陈默拿到了单子,憔悴而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温暖的微笑。走出会诊间的时候,光洒在他的脸上,好像不仅恢复了从前健康的面色,甚至更加红润了。
陈默一个星期每天都按时到医院拿,他的气色一天天好转了起来。甚至走路不再像从前像丧尸,而迈起了轻快的脚步,就像重新年轻了起来。他三十九岁了。医生也觉得高兴,眼看自己的病人即将痊愈,步入新的生活中去。
“医生,今天是一个星期最后一天了。我也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好了,但是,有些时候还是会反复。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星期的药,好好的巩固一下,我真的想拥抱新的生活啊!”陈默说话的时候,他眼中闪烁着的渴望,是比他已经比普通人好的气色更加耀眼的力量。医生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陈默的眼睛,“那好,再巩固一个星期。”。说着,又开始在单子上胡乱的写字。
医生已经三天没有见过陈默了,他自己反而很高兴,病人终于不用再用药物支撑着生命去费力生活了。下班之后,医生和同事聚餐。“你们听说了吗?有个人服用死掉了,今天才被发现,据说大概有二十多片的量。他是怎么弄到这么多的?”“我前段时间还有个病人因为精神压力,让我给他,不过已经有三天没见到了,估计已经好了。”“三天?这么巧,我刚才说那个人就是三天前服药自杀的。”“他叫什么?”“新闻里没提过,你自己看看嘛。”医生用手机上网搜索,果然,从照片上看,是陈默。
医生回到家,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已经戒烟三年的医生下楼买了一包烟。一吸一吐,烟云一大团一大团的在空中肆意蔓延。不知不觉,一包烟就没了,医生因为烟醉,瘫软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到那几天渐渐好转的病人,只是因为死亡的迫近而恢复健康的气色啊!想到这个,医生就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人,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苦难,才会如此渴望死亡,就像面对美好的未来的憧憬一样。“我真的想拥抱新的生活啊!”回想起陈默的话,还有他渴望的眼神,一阵强烈的悲伤过后,医生闭上眼睛。“人间是地狱的话,地狱的可怕也许就是谎言了,离开地狱总是好的啊!不再像奴隶一样劳累。生活,真的好累啊。”医生自言自语的说完后,心里又袭来一阵温暖,不觉泪水由眼角滑落,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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