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晚好哭的几乎喘不过气,一双眼又红又肿,她很快又摇头,绝望地喃喃低语,“不,我们不能那么自私。钟家离不开北北,北北也接受不了我这样的妈妈——”
眼看着她备受折磨又濒临崩溃的样子,唐启森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他一下下帮她拍着脊背顺气,眼睛死死盯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好,我们从长计议,你别急。”
晚好看了他一眼,恍恍惚惚的样子,忽然双眼一合就软在他怀里。
唐启森担心的事终于生了,他瞠大眼愣在原地,紧接着几乎疯了一样把人抱起来,马上冲门口的管家大声吼道:“叫急救车!快点!”
医院走廊上的灯永远刺得人眼晕,唐启森看着脸上毫无血色的姜晚好,眼底红的像是要渗出血一样。移动床的轮轴在地板上出刺耳又尖锐的声音,他气息难平,只能粗着嗓子对昏睡的人说:“姜晚好,我不准你有事,你想想北北,我们一家还没来得及团聚,你一定不能有事!”
“你怎么回事,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她的情况,你——”主治医生埋怨地看了唐启森一眼,又抿住嘴什么都不说了,低声吩咐了身后的助理几句。
周围乱糟糟的,唐启森什么都听不到了,是的,主治医生早就什么都和他说过。他记起姜晚好落水之后的事,那晚,他仿佛置身在炼狱中一般,经历了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夜。
奶奶忽然离世,路琳自杀身亡,就连姜晚好也昏迷不醒,医生将他叫到办公室,递给他一张黑白片子。他知道是张颅内ct,但他什么也看不懂,只能盯着上面清晰的一个黑点看。
“她脑子里有个瘤,目前看来有恶化的能。”医生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他,硬生生将他最后一丝理智都折断了。
唐启森觉得,果然真的是报应,为什么所有报应不是冲着他来,反而是冲他身边所有无辜的人去呢?
最该死的其实是他才对。
那晚他在她床前坐了很久,看着那个瘦削单薄的女人,第一次恨透了自己。以为哪怕做了再糟糕的错事,老天终是对他不薄,总有机会给他弥补。
不是这样的。
老天太狠了,他在乎的人一个个都相继离他而去,连她也不例外吗?
唐启森抓起姜晚好的手,脸颊埋在她掌心里,她掌心有粗糙的茧子,是这些年留下来的。她吃了那么多苦,为什么却一天好日子都不肯留给她?姜晚好今年28岁,还那么年轻……
夜里安静的病房,他第一次哭了,任自己的眼泪滴在她掌心里,如果以,真的希望一切都由他来受着。她早该得到幸福的,太迟了,他终究是来得太迟了。
唐启森看着“急救室”三个大字,脑海中空白一片,他简直不敢想如果姜晚好也不在了,他该怎么面对以后的人生。
主治医生走出来的时候,唐启森马上就冲了过去,对方在这方面算是权威,说的话很有分量,“和她好好谈谈,尽快接受手术吧,现在的情况很不观。”
唐启森知道开颅手术的危险性,唇色刷地淡了下去,“除了手术没有别的能了?”
对方看了他一眼,说:“唐先生,我是医生,不会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
从前唐启森做过无数艰难的抉择,但没有一次令他这么犹豫彷徨,他坐在病床前,全身都仿佛精疲力竭了一样。每一种有能失去姜晚好的决定,对他来说都是本能地抗拒。
直到床上的人眼睫毛微微轻颤,缓缓地张开眼对上他的视线。
耳边只剩心跳仪器的“滴滴”声,唐启森看着她漆黑透亮的眸子里印着自己的影像,几乎喜极而泣。
他握紧她的手,声音嘶哑的厉害,“醒了?”
“嗯。”晚好看了眼病房,疑惑地问,“我晕倒了?”
唐启森将她鬓角的丝别至耳后,吻着她手背说:“你差点吓死我。”
“你胆子这么小?”她还冲他笑,然后眨着眼睛一脸迷惑的样子,“我好像做了个梦,特别累,想睡觉,又像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有我接着呢。”
晚好虚弱地扬了扬唇,下一秒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是不是有话没告诉我?”
唐启森沉默下来,这种时候显然再瞒都瞒不住了,要对她说出那些话却又无比艰难。他不知道姜晚好清楚自己的病情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崩溃,逃避,或者绝望?
无论哪一种,他都不忍心。
“我……得了绝症?”晚好想起那些狗血的八点档肥皂剧,又想起韩剧的经典桥段,心里陡然凉了大半截,难怪之前会昏睡那么久。
唐启森捏了捏她手指,马上就打断她的话,“别乱想。”
晚好还是紧张地看着他,分明心里已经猜测到了什么。唐启森吸了口气,艰难地开了口:“你这里,长了颗小黄豆,晚好,我们一起面对它,切除之后就没事了。”
病房里像是比之前更安静了,姜晚好并不说话,只是明亮的双眼一闪一闪地,盯得唐启森一颗心几乎要碎了。
她这样沉默不语远比大喊大叫令他更难受,唐启森倾身抱了抱她,对始终沉默不语的人说:“会好的,我们离幸福只差一步,老天不会真的那么狠。”
他想给她温暖给她鼓励,自己的双手却也在微微着抖,他依旧听不到她的回应,终于难捺地将头埋在她肩膀上,“晚好,求你——”
他不能再失去她,“失去”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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