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泉县靳知府的千金靳如今年满十五了,笄礼在一个月前刚刚举行,原本高高兴兴要为女儿张罗婚事的靳氏夫妇,近几日却因为意外来客而愁眉不展。
“夫君,张侍郎说的是真的吗?”项氏的眉间除了忧思还有些畏惧。
“我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员,张侍郎何必骗我呢?”靳知府说着叹了口气。
项氏眉头皱得更紧,小声嘀咕道:“所以人家堂堂正四品的侍郎居然会特地过来知会咱们,你不觉得奇怪吗?”
靳知府摇头道:“要是他说的事情是真的,他当然愿意过来做个人情了。”
毕竟那个人手握朝政大权,连当今圣上都要让七分,为了讨好他,还特地加封为骠骑大将军。
这么一想,两人更觉得胸腔里堵着一口气,憋得难受。
“如儿现在在哪里?”靳知府问。
“应该是在花园里,和均安在一起。”
靳知府皱了眉:“去看看。”
花园里,鹅黄色衣裳的少女和石青色衣裳的少年正坐在树下玩闹,只见少女将编好的花环戴在少年头上,少年无奈,揉揉少女的脑袋,将花环取下戴在她头上,目光温柔的看着她。
少女迎着他的目光,冲他轻轻一笑。
“原本,这是多好的事情。”项氏目光如水的看着那两个人。
靳知府眉头皱得更深:“回去吧!”
树下的靳如看到父母离去的身影,问身边的人:“爹娘是怎么了?过来了怎么不说话就又走了?”
谢均安摇头,只猜测道:“伯父和伯母似乎有心事。”
靳如想了一会儿,站起来道:“我去看看爹娘。”
谢均安也站了起来,长身玉立,嘴角的笑意温和清朗:“我陪你。”
靳如点点头。
两人并肩走着,她想起前些日子娘亲说的话,不禁斜眼去看谢均安,只见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侧脸温柔而深刻。
他来府里快两年了,是靳知府同窗的儿子,他的父母双亡,便前来投奔靳家。
谢均安今年有十七岁,为人温文尔雅,虽寄人篱下却不卑不亢,在县里的书院里帮先生教幼童读书,这些日子,靳知府已经有意无意的提起二人之事了。
想着靳如的脸微红,眼睛瞅着地面不敢再看他,心里有点微妙,她对谢均安不是那种感情,但是如果嫁人,身边这人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内堂里,看到花园里那一幕的靳氏夫妻心里万般复杂,只希望张侍郎说的事情是假的。
许久,项氏道:“昭郎,你得想想法子,如儿不能嫁给他!”
靳知府忧心道:“我能想什么法子,这要是那孩子自己提出来的,我当然能拒了,可是——那是陛下的旨意啊!”
项氏心乱如麻,口不择言道:“不管他的权位有多高,哪怕曾经有婚约,如今他毕竟是太监,如儿要是嫁给他这辈子就算完了。”
“哐当”一声,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惊动了两人,他们惊得往门口看去,只见靳如和谢均安正站在门口,茶杯碎了一地,打湿了地面。
“如儿!”两人大惊。
项氏连忙走过去,小心的把她拉到一旁,慌乱的瞅了靳知府一眼,紧张的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靳知府面上表情变幻不定,只希望女儿没有听到这番话,目光闪烁的看着谢均安道:“你们不是在花园里吗?怎么过来了?”
谢均安已由刚才的震惊缓了过来,默默的看了依旧处于呆愣之中的靳如一眼才回道:“如儿泡了茶给伯父伯母。”
靳知府不说话了,项氏也如鱼刺在喉,难受的无法再出声。
靳如渐渐回过神,怔怔的问:“爹娘刚刚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你听错了。”靳知府眼睛瞥向一边,不敢看自己的女儿。
靳如道:“我听错了的话,爹娘又为何惊慌呢?”
说话间,她已经完全回过了神,直勾勾的盯着靳知府。
靳知府张了张嘴,还想辩解,终是叹了口气,道:“均安,你先!”
谢均安担心的看了靳如一眼,只见她垂下了头,面色渐渐发白,心里更加不忍,顿了一会儿才朝靳知府拱手行礼退了出去。
靳知府这才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她。
在靳如刚满一周岁的时候,靳知府就和好友王忠订了娃娃亲,适时王忠的儿子王夙知六岁,整整大了靳如五岁,这么一算,王夙知满弱冠之年也正是靳如及笄之年,两家便约定,等那时就迎娶靳如过门。
然而事不如人愿,在靳如十岁时,王忠得罪了高官,本人被斩首,妻子悲痛之下自尽,而王夙知则被送入宫中成了宦官。
虽然对好友的遭遇感到悲愤,但靳知府一个正七品的小官能做什么,只能在王夙知进宫后,拿了银子托人照顾故友之子,其余的无能为力。
这么一番变故下,婚约自然就无效了,谁知回乡祭祖的张侍郎路过这里,特地过来说,当今陛下知道王夙知的娃娃亲,现下有意给两人举行婚礼,这可是吓了他们一大跳。
要知道在大周朝太监娶妻是稀松平常之事,而且备受皇帝宠爱的太监娶的还都是四品以上官员的女儿,一般的小门小户人家都看不上。
但那些太监娶妻,文武百官都争着送自己的女儿结亲,这样他们就可以加官进爵。
可是靳知府无意高攀,哪舍得女儿嫁给一个太监,守一辈子活寡,而且听闻太监心理多有畸形,经常会因为不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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