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大殿中挤满了人,却死寂一片。马烈跪在大殿中间,两柄雪亮青钢剑交叉架住他的脖颈。大殿仅有的九把椅子上只有蓝宫芷正襟危坐,其他椅子都空着,掌门洪武茂、三长老苟景赢都不在。
蓝宫芷为人不苟言笑,她在座无人敢交头接耳。
好一会儿,远远听着哭闹声渐行渐近。一个妇女声音尖厉哭嚎着道:“这样的天杀的逆徒留之何用,我要亲手杀了他!”又声音陡然提高几倍尖叫道:“放开我!别拦我!啊--”
跪在地上的马烈听到这嚎叫,心为之一抽,懊悔欲死。
“来人,把她带回去!”洪武茂厉声喝道。
“你这掌门要来何用,自己儿子都被徒弟害成这样!你不杀他,我死给你看!”妇女的嚎哭叫骂渐渐远了,显然被人架回去了。
脚步声响,洪武茂当先苟景赢在后进入大殿。
洪武茂面罩寒霜,眼神凌厉扫视全场,众弟子无不被震慑得垂头避开。他眼光落在马烈身上,死死盯着,走到掌门位子坐下。
苟景赢也是面沉似水,一声不吭坐到蓝宫芷上首椅子上。
洪武茂长长吸进喷出几口气,强压怒火,问道:“马烈!这是怎么回事!”一直闭着双眼的马烈闻声哆嗦一下,睁开眼睛,无助地看向洪武茂,嗫嚅无言。
用剑架住马烈脖子的莫交游赶紧招呼旁边弟子接手,然后跪倒地下道:“师傅在上。弟子目睹这凶徒行凶始末,可以详细说一下。”
“讲!”
“是!”莫交游抬起头来,看向洪武茂,道:“弟子今早得知洪师兄与这个凶徒相约比武,就约了一众师兄前去观摩。”
“他们为何比武?”
“呃,这个,嗯,洪师兄喜欢一个女子,这个凶徒从中作梗。”
“呵呵,哼哼,好大的出息!白白训导这些年,学会争风吃醋了。好,好,好啊!”
“洪师兄宅心仁厚,因这个姓马的凶徒学武不久,是以愿立定不动,不用内力,只用一只手,三招之内击败不了这个凶徒就算输。诶,洪师兄太善良了!”
“哦?那怎会成这样?”
“这个凶徒老奸巨滑,洪师兄心思单纯,被他所骗,所以认输。”
当下把二人第一次比试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君子可欺之以方,这个卑鄙小人就这样得逞。”
“继续!”
“洪师兄被他奸计激怒,二人再次比试。洪师兄是登堂场第一,对付他岂不是轻而易举?可惜,洪师兄念及同门之情,总是手下容情,未使全力。而这个小人却拼命相博。洪师兄一个不慎,又……又……败了。”
“废物!”洪武茂脱口怒喝。骂完才觉失态,左右看看,挥挥手:“继续!”
“洪师兄被奸人所乘,不慎失手。不知道这个小人又说了些什么挖苦讥讽的话,洪师兄盛怒之下,自戕己面。掌门,都是这个凶徒害了洪师兄啊!”
在莫交游叙述过程中,马烈只看他一眼。马烈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陷害,他静静听着,面无表情,心却慢慢地如结了冰。
莫交游这样的人,出乎他对于人之卑劣无耻的最大想象。龙门守卫诬陷自己是出于胁迫,他莫交游没人逼迫,就为了讨好权贵,竟然这样落井下石!
“马烈,你有什么话说!”洪武茂铁青着脸喝道。
马烈出奇的平静,龙门砍头的经历让他明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激愤与眼泪改变不了结果。他略做思索,说道:“掌门明鉴。比试之约是洪师弟强加于我;比试规矩是洪师弟所定,我不曾逾规;第二次比试也是洪师弟同意;比试光明正大;我侥幸获胜后不曾有任何恶语;洪师弟自残我也很难受。马烈只是一个孤苦无依之人,能进入无为修习武功,是得偿所愿。我不想不会也不能做得罪洪师弟的事。我只想安心习武,所有的事,都是不由自主,非我所愿。”
这番话平静道来,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整个大殿无人作声。洪武茂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这时,蓝宫芷霍地立起,尖厉的声音打破平静:“杀!”
她冷冰冰的目光扫视全场,接着道:“以下犯上,巧言如簧,这种奸佞之徒岂能姑息。更何况,他武功进度也忒快了些,难保不是混进无为的奸细。只有杀了才一了百了。杀!”
洪武茂深深看她一眼,面色稍和,微微颌首。
“慢!”苟景赢立起身来,他朝洪武茂拱手道:“掌门师兄,马烈乃葛师兄唯一弟子。此刻葛师兄并不在山上,这样不经他允可杀了马烈,怕是不妥。马烈命不足惜,我们兄弟之情为重。请师兄三思。”
“葛师弟那有我一力承担!”洪武茂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地下跪着这个马烈实在是让他恨得牙根都发痒,今日务必处死,一解心头之恨。
“哪个要杀我葛长天的徒弟!”
一声暴喝,声震屋瓦,葛长天排众而入。须发怒张,威风凛凛地直视洪武茂。
诸人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葛长天突然回来了,蓝宫芷不再嚣张跋扈,低眉顺眼地垂头坐下。洪武茂气焰为之一挫,但看到众门人注目,自己堂堂掌门,岂能示弱。冷然道:“犯我门规,我难道作为一个掌门无权处死他?”
葛长天踏上一步,道:“何罪之有?”
洪武茂示意莫交游再讲一遍。莫交游战战兢兢地上前施礼,哪知葛长天抬起脚一脚将莫交游踹出老远,脑袋撞在洪武茂所坐椅子腿上,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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