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只得做愕然状。
“此役之后,国际联盟成立独立于任何国家之外的联合舰队,已是势在必行。以司徒指挥官在此战的出众表现,必可在联合舰队担任要职,而梅弗儿你,作为金牌飞行员……”
伊斯特不得不将他打断,
“我在这场战役中膝伤复发,已再不能执行飞行任务。”
这次轮到罗远峤愕然。
伊斯特笑笑,“天地广阔,自然有我能做的事情,还请罗先生不必挂心。”
听她语声刚硬,罗远峤沉默良久,叹口气道,
“我有两个儿子。长子是一名外科医生,次子在大学担任教职。”
罗远峤两次竞选总统,家事自然早被媒体翻得底朝天。因此,伊斯特当然知道这些。
“名门虎子,果然不同凡响。”伊斯特点头。
而罗远峤却以为她在自嘲加讽刺,于是轻轻挥手打断,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其实并不是一个糟糕的父亲。但我对政治的热爱,远胜过我对家庭的依恋。”
伊斯特抬头直视这个年近古稀,却仍精神矍铄的长者。
“罗先生,我一直都认为,您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政治家。”
——伊斯特并不是在虚与委蛇。在罗远峤当政时期,政治的清明程度,媒体的开放程度,以及社会的公平程度,都比合众国倒台前那几年,好得不只一星半点。直到今日,还有相当多的专家与学者坚信,如果罗远峤没有那么匆匆地下野,那么合众国绝不会如此江河日下,只过了十几年便土崩瓦解。
而不论是如何被人污蔑陷害,伊斯特那并不光彩的军校生活,却成为了罗远峤下野的直接推动力量。
“——如果早料到这样的后果,我当年绝不会那样轻狂。”伊斯特目光低垂。
如果当年自己能够像今日这般循规蹈矩得令人抓不住破绽,那么罗远峤也许不会黯然下野,导致多年的党争削弱了合众国的实力,最终落得个分崩离析的后果;而她自己,也许也不会同司徒文晋分离十二载,蹉跎了那么多的美好时光。
而罗远峤却无论如何没想到,道歉的会是她伊斯特。
“你没有错。错都在我空有理想,却不知道节制yù_wàng,也不愿承担责任。我收回我之前说过的话。作为父亲,我糟糕至极。”
沉默片刻之后,伊斯特却似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笑道,
“罗先生,您早在政治丑闻很久以前,就知道我的存在吧?”
罗远峤一愣,“……你怎会知道?”
“海因特女校全球选拔,层层过筛,凡是被录取的学生,家世煊赫、品学兼优缺一不可,怎会随随便便就录取一个出身卑贱、举止粗俗的孤女?”
想不到伊斯特如此洞若观火,罗远峤竟一时无语。
于是伊斯特向他真诚微笑,“谢谢您。”
——如果不是被海因特女校录取,她永远都无法来到世界之都纽约,也就永远无法在十七岁那年的春天,遇到那个黑发黑眼、固执得令人心痛的追风少年。而如果遇不上他,她将一生都披着那副冰冷厚重的甲胄,而她的世界,也将永远是血色与黑色交织的修罗场,而不知今天这般鲜花盛开的模样。
而听到伊斯特的那一声道谢,罗远峤已经明白,他们的谈话已经结束,而他们的一生,也不会再有交集。
喝干了酒杯中的香槟,罗远峤忽然想起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指指自己的头发,他微笑起来,
“有些家族遗传疾病,我想你应当知道……梅弗儿,我们罗家有遗传的谢顶。”
伊斯特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来,“这我不用担心,谢顶是传男不传女的。”
“还有遗传的二型糖尿病。”
伊斯特接着摇头,“二型糖尿病是母女相传,罗夫人不是我母亲,这我也不用担心。”
罗远峤没来由地有点失望,
“没有这些,总还会有别的。回头我让我的家庭医生把家族病史档案发送给——你的私人医生是哪位?”
“多谢,发给司徒家的家庭医生就好。”伊斯特无所谓地笑。
于是罗远峤转身,却看远远立在舞池另一侧的那个年轻人。
看着司徒文晋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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