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农村的唐弟生了急病,伯父紧赶着坐上进城的车,到城里时已经天快黑了,又是周末,爸爸比谁都急,因为弟弟正高烧,脸蜡黄,好象快死的样子,就象我在火葬厂停尸房看到的那些死人的脸,那是烧那个长大瘤子丑女人的时候,我趁着大人不注意,便跑到停尸房里,掀开那些白布,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脸色都一样,后来我被一个老头赶了出来:“谁家的孩子这么胆大?!连死人都敢动?快出去!当心传染病!”。现在,看着弟弟的脸色,我担心他会死,便闹着和爸爸一起去医院,正好家里也没人,爸爸不放心,便带上了我,我们叫了两辆人力三轮车,那时没有出租车,连小轿车都稀罕。到了儿童医院,天已经彻底黑了,爸爸领着伯父,伯父抱着弟弟,我跟在后边,一同来到急诊室,一个很老的女大夫立刻接过伯父手里的弟弟,对爸爸说:“先抢救,去补挂号?!”,便立刻叫来护士,开始实施抢救,我被她认真地推了出来:“小朋友,你不能在这里,万一是传染病我负不起责任!”,我和爸爸一起去挂号,爸爸让我待在大厅里别乱跑。这医院我来过,抢救弟弟可能要很长时间,我也在这里被抢救过。不乱跑,转转总可以吧?藏到黑暗处才最安全,反正爸爸嗓门大,我就说去尿了。我从那座充满来苏水味道的大楼里出来,径直向东边走去,上次住院听说北边有野狗吃小孩的尸体,我想看个究竟。沿着青砖小路,两边是参差的冬青,不久,便没了灯光,只能模糊地看到锅炉房,妈妈带我到那里打过水,但我却没有向那里走,而是拐向了北边,那里便是传说中的小孩坟场。
四周静极了,掉根针都能听见,我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继续向前走,前面是一片树林,我穿过树林,看到的是一幕奇怪的景象:到处都闪现着荧光,这就是传说的磷火,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鬼火。我兴奋极了,站在那里仔细地看,欣赏着这非同寻常的“景色。”。突然,背后传来一个苍老沙哑的男声:“谁领你来的?”,我转过身,不见人,再回头时,见磷火中有一个弯曲苍老的背影,手里拖着个什么,我问:“爷爷,你拉的是死小孩吗?”,他不回头,反问我:“你还没告诉我,是谁领你来的?”,我回答:“我爸爸。”,他仍问下去:“你病了吗?”,我回答:“不是,是我弟弟,大夫在抢救他。”,他仍不回头,说:“他快要到这来了。”我生气了:“你胡说!他不会死!你就喜欢把死小孩拉到这里。”,他的声音更加低沉:“你说是就是!”,我开始讨厌他了:“你心眼不好,我讨厌你!”,他突然转过身,但仍看不清脸:“可我喜欢你!跟我走吧?”他把手伸了过来,我想跑却迈不动步,我的手被他抓住了,我努力挣脱着,但他越抓越紧,我便扭头去咬他的手,咬不着。这时,听见爸爸在叫我,我想答应却喊不出来,我急了,便闭上眼。等我再睁开眼看时,爸爸和一个医生在摇我,这个医生是个男的,戴了副眼镜,他对爸爸笑到:“你的孩子?真精神!”又对我说:“梦见吃好东西了吧?!看把我手咬的。”,他伸出带有牙印的手,我感到非常疑惑:“你不是那个老头!他呢?”,他也同样惊疑:“什么老头?我们这里就一个烧锅炉的是老头。”,爸爸生气了:“怎么对叔叔胡说八道的?!快起来,弟弟抢救过来了,都转到住院部了,我们先回家,明天来看他。”,我这才现自己是躺在大厅的一张连椅上,我感到非常的不解:我分明是出去了,刚才所生的一切我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就到连椅上了?我想对爸爸说明一切,但我又知道他绝对不信我的话,我就试探着问爸爸:“医院后面是不是有个埋死小孩的地方?”,爸爸奇怪地看着我:“不知道,又胡想什么呢?”,我说一定有,爸爸知道我是个非常执拗的的孩子,不看个究竟是不会罢休的,他便领着我,其实是由我领着往北边走,确实有一片树林,我仿佛把刚才的事又经历了一遍,爸爸对我的举动感到十分奇怪:“你刚自己来过了?”,我不敢肯定:“没有,要是来了,这里应该有个老头。”,爸爸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刚才那位大夫不是说了,只有锅炉房有个老头,咱们去那里看看。”我们来到东头的锅炉房,爸爸让我站在门外,他进去,不久就传来了爸爸和别人的谈话声,爸爸在问:“大爷,这北边是不是埋死人的地方?”回答:“你打听这干什么?不是死人,是死小孩。”爸爸又问:“你刚才见没见过一个小孩。”,回答:“我天天见小孩,白天见活的,晚上见死的,我埋一个,给我五毛钱,苦差使,没人愿意干。怎么你家里有小孩?……”,爸爸连忙回答:“不不,我只是问问。打搅了。”爸爸出来了,奇怪地看着我:“还真是,你怎么知道的?”,我无可奈何地回答:“上次我住院听说的。”,爸爸反常地抱起了我:“你记这些干什么?真是顽皮”。我不让爸爸抱着走,我都六岁了,是小学生了,他拉着我出了医院大门。一路上,我一直在想爸爸和里面人的谈话,没什么奇怪,当我们走到城墙根的时候,我突然停下来,爸爸问我怎么了,我却问他:“锅炉房里是不是个弯腰老头?”,爸爸说:“明知故问!你不都听到了吗?”。我无法对他解释,正因为听到了才使我感到奇怪: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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