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夏语墨耳边的世界逐渐苏醒了,人们议论的声音、警察呵斥的声音、交通堵塞带来的喇叭声、警笛声……交织在一起,逐渐浮出了刚才那一瞬间的寂静。
但是,耳畔最清晰的还是彼此的心跳声,以及陆飞厚重的呼吸声。
夏语墨擦干了眼泪,从陆飞怀里脱出来,她看着那张昏黄路灯下涨红了的脸,问:“你没事吧?”
“没事,放心吧。”他笑起来,灯光投在他脸上,一片灰一片黄,就好像不存在于现实世界里的角色。
夏语墨不经意伸手握住了他结实的臂膀。
忽然,他咧嘴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拧到了一起。
夏语墨忙松开了自己的手,感知到自己左手的指尖湿漉漉的,她一抬手,看见自己被染成深色的几个指头,灯光下,那仿佛是棕色的。
“你胳膊受伤了啊!”她叫道。
陆飞抬起自己的胳膊,笑道:“我靠,我也才知道啊。”
只见他的右胳膊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不规则地四下流淌,看起来可怖。
“天呐,怎么办!”夏语墨不知所措地叫起来。
陆飞咧着嘴安慰她:“没事没事,家常便饭,别慌。”
赶过来的孙冰月和邱慕晶也为眼前这一幕怔了片刻,就像无头苍蝇一般,压根不知如何是好。
“没事没事。”陆飞不停安慰着,“得找块布先。”
一旁的孙冰月立刻脱下了他的格子衬衫,打算帮忙处理伤口。几人挪步到了路边绿化带,用矿泉水做了简单清洗,而后孙冰月替陆飞做了包扎。
此番举动也引来了几个围观的人,有人目睹了事件的全过程,评论道:“小兄弟可真够勇敢的,说真的,我们这一带的贼,一般人都不敢招惹他们。”
没有人理会这番评论。
孙冰月用自己的衬衫在陆飞胳膊上包了一圈,用袖管轻轻打了一个结,问:“这样行吗?”
“行,我再去买点消□□水。”说着,陆飞站了起来。
刚才那路人又发话了:“小兄弟,你这得去医院才行,我看伤口挺深的。”
“用不着,大叔,这点不算什么。”
“我送你去医院吧,我的车就停在附近。”
“不用了大叔……”
“要!”夏语墨忙打断陆飞的推辞,“叔叔,麻烦你了,送我们去吧!”
那大叔二话不说便跑去开车了。
仍有人在附近围观,陆飞拉着夏语墨走出了几步:“我们得赶紧走,不然一会儿说不定还要做笔录,麻烦死啦。”
他转向身上只剩一件白背心的孙冰月:“谢谢你的衣服,等我洗干净了还给你。”
“好说。”
“那我们就这里解散吧,你送邱慕晶回家,行吧?”陆飞自作主张地安排。
邱慕晶执意要陪陆飞上医院,陆飞不同意:“医院我老去了,这么小一个伤就要折腾好久,你不用陪我了,我有夏语墨。”
邱慕晶不得不答应,取走了夏语墨背包里批发来的首饰,叫孙冰月提着,又把一直攥在手里的那些福字和中国结递交给了夏语墨。
大叔的车在路边鸣了两声,陆飞和夏语墨便上车了。
好心的大叔把两人送达医院后,又问他们身上是否带钱了,两人说带了,道了几番谢之后就下车了。
虽说去医院是夏语墨的家常便饭,但是陪人挂急诊却几乎是头一遭。不等她去咨询导医,陆飞就已经熟门熟路地给自己挂上了号。
一番奔波后,两人终于在诊室门口坐了下来。
这个时间点,医院里人不多,每个诊室门口只有三三两两的病人。
他们坐在冰凉的铁制长椅上静静等候。
陆飞忽然问夏语墨:“刚才哭,是因为怕我受伤吗?”
他脸上满是打斗留下的污迹,但盖不住那少有的羞涩与期待。
“不是。”夏语墨垂着脑袋,诚实回答,“我是怕你死了。”
“啊?”陆飞愣了几秒,笑起来,“开玩笑呢?怎么会!不就几个小贼嘛。”
“你不知道,我总是担心别人会死。”
“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
此时此刻,在医院的灰色灯光里,夏语墨似乎愿意和盘托出所有的心里话。
但陆飞已然不知如何作答,他挪了挪身子,靠近了夏语墨。
“所以,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夏语墨接着说。
“什么?”
“不要再做危险的事。”
迟疑了片刻后,他答道:“嗯。”
终于,诊室门口的电子屏唤陆飞进去就医,夏语墨犹豫了片刻,也跟着进去了。
医生话很少,看了伤势后只冷冷说了一句:“胳膊上的伤不要紧,你眉毛上的伤不轻。”
这让其余两人都吃了一惊。
说着她在电脑上敲击了些什么,转过来时表情变得郑重,示意陆飞降低一点脑袋的高度,好让他检查清楚。
医生的手所及的位置,是陆飞左眉上方,夏语墨探头看过去,只见一道连血迹都几乎没有的如细线一般的伤口混杂在陆飞满脑袋打斗过后的灰迹里。
医生用两根大拇指上下扒开伤口,一瞬间,触目惊心的血肉露了出来。
夏语墨不禁“啊”了一声,下意识闭紧了眼睛。
陆飞也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伤口很深,都快到骨头了,是撞的吧?”医生说着站了起来,指了指靠墙的床,“去那里躺着。”
于是,陆飞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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