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毛里,像说给自己,又像说给它。
杨光傻傻地心疼他:“行,三哥你别急,往后……往后我陪你。”
“你?”张扬哑然,然后绽开一个漂亮的笑,“就你?小屁孩儿一个,你懂个毛啊。”
杨光傻傻地认真:“我……我不小啊,我什么都懂。真的,三哥你别以为我不懂。好些事我明白着呢,可我愿意听你自己说。”
“有病……”张扬还想笑话他,可小光从来没这么认真地回答过,严肃得叫他怕了,怕这孩子的话里藏了什么滚烫的秘密,“今天太晚了,咱俩别往回赶了。等我弟回来你俩睡大屋去,我睡小屋。”
“嘻嘻,三哥……”杨光故意蹭过来摸狗,凯撒夹在俩人中间,翻着肚皮要人摸它,“我不跟他睡一屋,我跟你睡习惯了,咱俩睡一屋吧。”
“我什么时候跟你睡习惯了?”张扬往后躲,也不知道是躲狗,还是躲他。
“就我把药洒了那天,咱俩不是在你床上睡的嘛,你还说我压着你了。”
张扬叫他模棱两可的话弄得很尴尬,皱着眉头拧他耳朵:“我什么时候叫你压着了?去,洗澡去。”
“我不管,我跟你睡……”杨光嘟嘟囔囔地走了。
等浴室出现水声,张扬愣愣地瞧着没开过的电视机,总觉得这倒霉孩子最近不对劲啊。妈啊他哥赶紧回来吧,自己管不了。
在苏晓原家楼底下,张钊不让人家上去。“你刚才说的都没骗我?”
他还是纠结这个,过不去这个坎儿了。要是骗了他,今晚上估计要失眠。
苏晓原急得想蹬腿跺脚:“真的,我擤鼻涕影响我弟复习才去了半岛。我得上楼了,作业还没写完呢!”
“那你往后也不能天天去半岛啊,大晚上的……万一路上有人抢你手机呢?你这么爱发微信,也不知道和谁聊呢!”张钊挡在楼洞口,他知道苏晓原推不动自己,霸道地占了通道,“要不你往后来我哥家,辅导昌子何安也行,自己写作业也行,我训练完再给你送回来?”
什么?苏晓原晃了个神:“你哥和我又不熟,我去算什么啊。你别这么幼稚好不好……”
“不好!你不答应……”张钊无理搅三分,骗他一句,他连本带利要回来,“我不让你上楼!”
苏晓原没见过他这种人:“你这样儿……”
“像个流氓是吧?”张钊流氓地替他说完了。苏晓原没办法,只好同意,好说歹说才把人送走。
唉,真没办法,这人好幼稚。苏晓原拧开门锁,屋里是陈琴和小运,看着正要出门。
“妈你干嘛去啊?”
陈琴拿了一把雨伞,正在套外衣:“这不,妈妈怕你看不见路,想下去接你。回来了就行,饿不饿?”
“不饿,我在同学家吃完了。”苏晓原撒谎,喝了一肚子的花茶。
苏运劝了妈妈半天,心疼她又要出门,阴阳怪气地说:“呵,你这一句不饿,在同学家吃山珍海味了,妈担心你一个晚上。”
“怎么和哥哥说话呢?”起初陈琴以为两兄弟感情好着呢,可两个儿子的关系真正怎么样瞒不住一个母亲,“小运,你先回屋,妈和你哥说几句。”
“知道知道,你就偏他。”苏运撂下一句话,进了屋。
苏晓原被陈琴招呼过来,弟弟不在了,他歪着肩往凳子上坐:“妈,你往后别太为我担心,大晚上的,说不准什么时候下雨,小运他担心你也是对的。”
陈琴摸了一下大儿子的右膝盖,这么多年了,自责愧疚越来越重。当初要不是自己抱着大儿子去小诊所打针,不至于毁了孩子一辈子。
“你和你弟什么脾气,妈妈能不知道啊?你告诉妈,晚上跑哪儿去了?”
“真的去了同学家啊。”苏晓原赶忙拿出手机来,刚好张钊给他发了个微信,问他到没到家。
“妈你看。”苏晓原感激张钊的及时雨,“这是我们班班长,我们成立了一个互帮互助小组,4个人,我上他家给同学辅导去了。”
“真的?”陈琴的担心不是无凭无据,“你大姨可说过……”
“妈,那都是小学时候的事了,我现在真不一样,我有朋友。”苏晓原想起那件事来,为了怕大姨一家担心,他骗大人,说班里有好多小朋友。结果大姨一时兴起给自己办了次生日会,写了30张邀请卡片。
第二天,他一瘸一拐地往同学桌斗里塞卡片,心里想的是,有一个人来也行。结果可想而知,大姨和大姨夫弄了一桌子菜,还布置了客厅,最后只有班主任来了。
一个小朋友都没有,一张生日贺卡都没有收到。苏晓原不在乎祝福,他想要的始终是好朋友。
那天,苏晓原抱着班主任送的变形金刚,很没出息地哭了鼻子。他是瘦弱,可从来不哭,理疗那么疼都没掉过眼泪。他记得自己哭了好久,哭到隔日班主任开了个紧急班会。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自己下定决心好好走路,就是装,他也要装成一个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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