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受影响的又何止是付红叶,姜奉之何尝不是遇见了沐风才长成了如今的尤姜。
姜氏擅笔墨,姜奉之本也是以笔为法器,只因偶然得了柄扇子舞了一番,沐风夸他用扇子特别好看,施法时就像仙人一样,他面上淡淡的,背地里却暗暗上了心,不经意间就练了一手使扇子的功夫,从此以扇为法器。直到现在,手里不拿一柄折扇便觉缺了什么,再也离不得了。
姜奉之与沐风闹矛盾的时候不多,尤姜嘴上说是将往事全忘了,其实每一次吵架都清晰记得。
有一次家宴过后,素来活泼的沐风突然闷闷不乐,姜奉之一回房便问少年问:“奉之,他们说人长大就要成家立业,那你什么时候成亲生子啊?”
不知为何,这个问题让姜奉之心里就是堵得慌,语气也随之低沉下来,“怎么,你想我和别人成亲?”
“不想,你如果有了后代,他们就是你最亲近的人,你有了后代早晚会忘记我,那我不要和你说话了。”
少年语气很是认真,仿佛只要姜奉之一成亲他就真的走了,姜奉之听见反倒莫名高兴了起来,只拉着衣摆又将人拽了回来,“闹什么别扭,回来。娶妻生子妨碍我研习画技,以后随便过继个养子传承技艺就行了,我才不要什么后代。”
这个答案让少年精怪神色瞬间一喜,也不生气了,凑到他身边便积极道:“那你过继个像你的,我和你一起养。”
此话着实没由头,姜奉之面色微红,怕被少年看了去便只一味低头研墨,声音还是强撑的正经,“瞎说什么一起养孩子……我们才多大哪用考虑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尤姜记得却害怕回忆的事太多了,也是那一年,沐风不知从何处捡来一柄长剑,仿照见过的宫廷剑客便在庭院舞了起来,只看架势倒也像模像样。那时长安尙是秋季,轻风一过便是满院枫雨,少年一袭白衣仗剑立于漫天红叶之中,对执笔的他问:“奉之,你看我用剑的样子和书里的侠客像不像?”
那时,姜奉之所绘的是最后一幅《霜天图》,画中就是枫林中的白衣少年,落在眉目间的一笔一划皆是无法掩盖的情意。纵使笔墨早已出卖了他,骄矜的贵族少年面上却还是不肯认,只强作平静地点了点头,“不错,白衣飘飘长剑在手,有点替天行道的架势。”
精怪可不知客气,沐风听见姜奉之夸自己就高兴,当即就抱着剑信誓旦旦道:“好,以后我一定要做天下第一的剑客。”
姜奉之不知一个无名无姓的散修哪来的这般自信,也不把这话当真,只是调笑道:
“你昨天不还说要做天下最好的厨子吗?”
沐风少年心性,对万事都兴致颇高,这样的话着实说过不少,如今被点破只是随性一笑,“有吗?那我先做厨子再做剑客。”
然而,姜奉之手里可拽着不少他的小辫子,闻言又道:“我记得某人前天还说要做最强的炼丹师。”
沐风面皮确实够厚,也不知羞,反倒笑盈盈地凑过去看姜奉之的画,只道:“没关系,一个个来,我的时间很长,一定全都可以做成。”
那时候,姜奉之还不知精怪的时间真的很长,只当他是玩笑话,仍是笑着回:“什么都让你做第一,那我呢?”
这倒难住沐风了,他想了想,最终决定挪个位置给自己的好朋友,“我让你做天下第一的画圣,你要把我成为天下第一的英姿全都画下来!”
让凡事追求完美的长安天子屈居第二可不容易,姜奉之可不知他内心挣扎,这便提着笔在少年脸上随手涂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王八,做了坏事还轻笑道:“行,下次就画你蹲地上洗菜的模样。”
单纯的精怪还没发现他画了什么,见姜奉之偷笑着跑了还一脸茫然地追了上去,只嚷嚷着,“奉之,挑个帅一点的姿势不行吗?我颠锅给你看啊!”
明明过去那么久了,偶尔回想竟还记忆如新,尤姜知道,其实沐风从来没离开他的世界。沐风喜欢他用扇子的模样,魔教教主的奈何扇便从不离身;精怪不沾荤腥,沐风也是如此,于是,尤姜便成了唯一吃素的魔修;沐风说他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只因付红叶于枫林中执剑的模样与少年有些相似,尤姜便没办法去算计这个人……
他们都因彼此长成了现在的模样,会不由自主去在意对方喜爱的事物,就连点菜都下意识寻找另一个人爱吃的食物,过去的痕迹深深地刻在了骨子里,改不掉了。
如今尤姜坦然面对过去,终是轻叹一声,“是啊,已经习惯了,早就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爱好,哪些是你的了。”
沧海桑田终是再次聚首,如今只需伸手就可以抱住曾经遥不可及的人,付红叶不再退让,将尤姜拉进了自己怀中,轻声道:“前辈,我本想将你安排妥当便在魔教陨落,就让自己的灵域世世代代陪着你,看着你的子孙繁衍生息。我说你想要我活,我就活下来,其实是骗你的,走到这一步,是我自己舍不得死了……既然已经变成了这样,我可以向你提一个过分的要求吗?”
尤姜曾经亲眼看着自己最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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