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就一并解决了,总比拖到回洛阳再解决的好。”
允僖很清楚,额尔德木图肯定很想要自己死,但他不敢正大光明的来,他害怕激起允僖的怒火,也怕一旦允僖真死了,会激起允僖身后那几十万大军的怒火,敕勒川不想正面迎接这份怒火滔天的报复,他们需要一个替罪羊,一个至少可以让大庄内部自我消化的顶罪人。
大皇子裴允康,无疑是其中最佳的备选。
如果大庄的“大将军王”是死在了他们裴庄皇室自己夺嫡争位的过程中,那么,他们大庄的汉人自己可以先乱成一团地打几架了,谁还有闲暇功夫顾得上北边的异族人?敕勒川下的胡人,自然是可以悠悠然然地“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了”*。
额尔德木图肯定是巴不得允僖死的越快越好,但死的地方,也最好是越靠南越好,最好死在洛阳城里,这样他们就更清清白白了,但与之相对,大皇子允康恐怕更希望他四弟这个“大将军王”是真的在履行了一个将军的使命后,光荣地“战死”沙场的。两边既有分歧,且都想互相推对方出来享受第一重怒火,自然是相持不下,要选个折中的地方了。
允僖瞅着吧,徐州府就挺合适的。
毕竟如果真的要翻脸的话,允僖也不像拖到回洛阳,洛阳城里有太多他需要顾忌的人了,稍有不慎,便是投鼠忌器,处处受制,反而让他更放不开手脚了。
有些事情,压根就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
在允僖的冷眼静待、额尔德木图、裴允康两边的小心准备下,徐州府点起烽火之时,所有人或多或少的,心里都微微叹了一口气,暗道:总算来了。
允僖让傅怀信带着项凛余部和俞大逑的火器营去对付北边的额尔德木图的反扑,把徐州府内里的乱子留给了自己来处理。
走到这一步,对于大皇子裴允康,允僖是真的已经没有一句话好说了。
失望的心情,也许是有的,也许是没有。总之,今日在这徐州府内,他们兄弟二人,是情谊已尽、不死不休了。
这结局允僖未必有多乐意,但从无丝毫畏惧。
允僖是怀着这样的想法的,然后还没出门,先见了个人,整个人便昏睡了过去,等他醒来时,徐州府里已经什么都打完了,该死的、不该死的,全都没了。
把时间拨转回十二个时辰之前,夜黑风高,宵禁后一片死寂的街道上,倏尔响起的踏踏马蹄声,半明半暗的烛火映照着人隐藏在阴影里那看不分明神色的脸,无数残忍的阴谋、肮脏的交易、卑鄙的私心……在这片黑暗里,尽皆悄无声息地飞速滋生的。
大皇子裴允康高高地跨坐在马上,身后的精骑士兵整装待命,一触即发。
裴允康昂起头,冷冷地眺望着东北的府邸,那个方向,是他平生之大敌裴允僖的所在。
裴允康抬起了手,正欲叫人开始行动,背后的方向,却突然传出了一片不自然、也不该有的声响动静。
裴允康警惕回头,在漆黑夜幕下、满街半明半暗的灯火里,见到了在裴允僖之前、他前半生一直奉为头号大敌的那个人。大庄的皇太子,裴允晟。
裴允晟冷冷一笑,挽弓朝着允康射了过来,寒声道:“死心吧,老四去北边了。看清楚,你的对手,在这里!”
巷道遭遇战,短兵相接,双方打到最后施展不开,索性弃了马匹近身混战,暗巷里打得昏天暗日,恍惚间,都有些分不清谁是谁,谁是谁的人了。
天光破晓时,允晟把裴允康逼到墙角,手中的剑早已在搏斗中卷了刃,索性随手扔掉,直接上手,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扼住了裴允康的脖子,缓缓加劲,一点一点,亲手了结了他的性命。
“你,你来掺合什么,”裴允康身上中了好几箭,肩上也尽是允晟划过的刀伤,右边三道左边两道,持续的搏斗与连续的失血让他脸色惨白,已然没有在允晟手下挣扎反抗的力气了,只在临死之前,怒目圆睁,死不瞑目地断断续续道,“你不是已经不能,有子嗣?你已经,没有,资格了。你来,杀了我,又有什么用?不过是,给老四,做了嫁衣……”
“我没有资格?”允晟微微一笑,淡然道,“是啊,我已经没有争储的资格了,但跟我比起来,裴允康,你好像更没有吧?”
“你就只适合带着你的怨恨与不甘下到阴曹地府去,好好享受十八层地狱的轮番招待,为你生前所做过的那些肮脏事儿,”允晟嘲讽着说完,停下了喘了一口气,像是想到什么美好的事情一般,轻轻地笑了起来,缓缓道,“而老四?他跟你不一样,他跟我也不一样。弑兄的千古骂名,我来给他背了……我要他清清白白地回洛阳,光明磊落地,做一世明君。”
允晟断断续续地说完,亲眼看着裴允康断了最后一口气,然后喘息了一下,捡起地上随便一把刀,砍下了裴允康的脑袋,再一脚踢开,负手而立,不屑地对着裴允康最后无头的尸首冷嘲道:“至于你?你就只配,在地上,好好地看着这一切了。”
“待到黄泉路上,好好地看着老四治下的盛世河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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