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宪皱紧了眉头,仔细打量着躺在地上,已经面目模糊的尸体。
死人尸体他幼时便见过,母亲逼死怀孕的妾侍的时候,他就在一边看着,所以看着眼前已经有些腐烂,散发着一些异味的尸体,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围观的仆役们见状都吓得脸色发白,不忍直视又想知道内情,是以避得远远的,眼睛却紧盯着这边。
看了一会儿,徐宪伸手指了指尸体右侧的衣襟:“看看那里面是不是有什么。”
方才将尸体捞出枯井的二人之一走了出来,蹲下来拨弄了一下衣料,发现了系在死者身上的一块令牌。
徐宪脸色沉沉,那令牌的确是先前钱景立了大功,他赏给他的,难不成是真死了?
这尸体的身形是几乎与钱景一般无二,可满打满算,他也不过是刚死了一天罢了,又不是大热天,尸体何以腐烂得那么快?而且最容易识别的面部,也是已经血肉模糊,委实奇怪。
“侯爷,”其中一个仆役站了出来,“小的对仵作之事略知一二,眼瞧着,这尸体似乎是死后被撒上了能让其快速腐烂的药剂,所以才会看不清楚相貌。”
“哦?”徐宪讶然,“这药剂很常见吗?”
那仆役点了点头:“虽不常用,可方子简单,很容易就能配出来。”
徐宪若有所思:“即是如此,便是他死后有旁人对这尸体又进行了处理,这样看来,钱景似乎并不是不小心坠井身亡的啊。”说着,看了冯先生一眼。
冯幕僚听到这里,惊出一身冷汗,脑子也突然极速运转起来,连忙道:“侯爷,这件事跟小的无关啊。若是小的下的手,毁掉那钱景面容必然是不想让人发现,何以会亲自去向侯爷禀报?这不是引火上身吗?”
徐宪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行了,我也没说什么,你倒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又转头吩咐二人道:“将钱景好生安葬了吧,钱从府里的账上划。”
那二人应是,徐宪点点头,便走了。
冯幕僚气得牙痒痒,侯爷这话说的,没给他留一点面子。好不容易等到钱景死了,侯爷竟然还是对他不咸不淡的,真是气人。
……
连靖谦这头也收到了白翎带来的回信,信上说一切已经处理妥当,叫他尽管放心。
他放下信,走到窗前。
半个时辰前刚下了一场小雨,心情也是随着天气舒畅了不少。
来京之后,他唯一有联系的家族故旧就只有一个人,一个他足够信任的人。从他开始在密室寻找线索的时候,他就已经让那人帮他留了一条退路。
枯井中的尸体其实是大狱中的一个熬不住的死刑犯,死了有好几日了,他身上受过的伤都用药剂处理过,像是腐烂的样子,那去验尸的二人中,有一人也是那人派去的,所以瞒住徐宪,引导他去想是有歹人特意在这个关头害死他,并不难。
这样做,也是为了让徐宪死心,免得他不管不顾之下,扰乱了他的计划。
他长吐出一口气,总算是,可以离开那个让人窒息的侯府了。
接下来,就是要和三皇子接触了。也不知道,薛意映那里怎么样了。
……
意映斜靠在炕上,慢吞吞地吃着梅子饼,脑子里乱糟糟地。
她一时心软,答应了连靖谦,现在想起来,觉得这件事真是让人头疼。
虽说她不似一般女子,行动相对自由,可也不能径直去李允的王府吧,她与李允也不过见了三次面,贸然去了,先不说李允欢不欢迎,光是长辈这一关,就很难过了。
先前李允接触爹爹,爹爹就以为他和她有什么,这回若再去了,指不定母亲和太后娘娘要怎么想呢……
进宫的话,虽也方便,但谁知道会不会碰上李允呢,这个人,她时而觉得看得透,时而又捉摸不清,可不敢下定论。
正烦心着,却见荷香端着一盆花进来了。
她放下花,眉眼弯弯,有些小紧张地对着意映道:“郡主,明日可否带着奴婢一同出府?”
意映一愣:“明日为何要出府?”
“郡主还不知道?”荷香有些惊讶,继而忙道:“许是半月姐姐还没来得及跟郡主说,奴婢是在外院听说的,说是安阳公主的府邸已经建成了,明日似是要宴请宾客呢。”
意映一喜:“当真?”
荷香点点头:“详细地,郡主不若去问问长公主,但这事情定是不假的。”
意映听着便下了炕,带着荷香去了上房。
一边走,一边暗想道:正愁怎么才能见到李允,竟就有了个宴会,安阳是李允的胞姐,二人关系很不错,想来必然会去的。不由笑着摇了摇头,连靖谦的运气可真是好,要什么来什么嘛。
“母亲,听说明日安阳表姐要办迁居宴?”意映笑眯眯地走了进去,带着几分期盼问。
房间里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珍奇,敏元正在和吴妈妈说着话,见她来了,忙招呼她过去:“来得正巧,来,帮母亲出出主意,给你表姐送什么迁居礼好?”
意映听了瞧了一会儿,道:“表姐建府,必然是不缺那些屏风纱橱的大物件,不若就送些有心意又珍贵的小玩意。”
敏元和吴妈妈对视一眼,后者笑道:“郡主说得是,老奴方才和长公主也是这样说的,公主建府都是有定制的,安阳公主最不缺的怕就是那些大物件了。”
敏元打量着女儿,越看越满意,虽说沅沅没能打小接受礼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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