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夏商全副武装来到了影视城,为了《深渊之下》的试镜。
当时因为《深渊之下》的特殊性,导演胡斐只向娱乐圈几个年轻的一二线演员发出了邀约,加起来不过十指之数,夏商就在此之列。
三月份的天气还清爽的很,可苦了夏商,他的魂魄极为阴寒,连带着这副身体都冰凉彻骨,如非必要,他是不会在外面吹冷风的。
他出门的时候,没有告诉遥望,甚至连这次试镜他也是偷偷瞒着,直接戴着帽子拦了辆出租车就奔向目的地。但他忘了,影视城里不准任何机动车进入,这就导致了,他踏入这地方的那一刻,就迷失在了四通八达的道路中。
没错,夏商是个路痴。出了门就是个瞎子坚定一条路走到底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那种路痴。
所有路痴都异常自信自己走的路是对的,这句话在夏商身上得到了良好的体现。好在原身比起他来也不遑多让,也就免了夏商暴露的危险。
他在路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也没找到试镜的地方,无奈之下只好压低了声音问人,然而在问到了明确的路线之后,他还是再次回到了原点。
夏商看了一下时间,11点,他竟然足足转了有两个多小时!而现在距离试镜时间结束……只有不到60分钟。
夏商站在寒风中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倒不是非此剧不可,只不过半个月前偶然在秦淮安的车里看到这个剧本,想着也许还能跟他演对手戏也不一定,况且这次的剧本真的很对他的胃口。
而另一边,刚刚结束了试镜的两人刚巧寻了处私房菜馆吃饭。总共十来个人,试镜效果还不理想,所以时间结束的比想象中还要早的多。
胡斐黑着一张脸,本就粗犷的面容显的更加凶神恶煞,演员找不到这戏就没法拍,可他又不是那种将就的人,只得暴躁的扯了扯领口,大着嗓门骂了一句:“这来的都是什么破玩意儿!”
对面的人抬了抬眼眸,望向窗外,不知看到了什么,眸色变幻了一瞬。
胡斐更为暴躁了,一拍桌子:“你说说这群人,猪一样的脑子!我让他演变态!不是让他演真的变态!你看那笑的,一个比一个猥琐,一个比一个不如!还有一个在剧场发疯的,我问他为什么这样演?他竟然对我说这叫心灵的迸发?!感情的碰撞?!奶奶的整一个羊癫疯还好意思跟老子谈演技!”
胡斐气的直捶大腿,痛心疾首:“安子,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双主角一个都没找到,今早试镜的这个角色就不说了,另一个警察还没影!”他边抹眼角边偷偷看对面人的脸色。
秦淮安没有看他,冷漠:“这招你已经用了不下五次。”
胡斐抹眼泪的手一瞬间僵硬当场,他那张糙脸也不觉得尴尬,咳了咳嗓子,道:“老子还不是想让你接下警察这个角色!你看我这苦逼的样,天天在你面前哭诉,咱俩多少年的交情,你还就不能为了咱俩真挚的友谊牺牲一次?”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凑近:“你真不考虑考虑?我打保票这部电影可以让你的影帝事业更上一层楼!”
对面人注视着窗外不说话,胡斐急了:“啥事比我的戏还重要?外面有什么好看的让你望了这么久?看看看!又不能看出花来!”
他正要顺着秦淮安的目光望过去,却见秦淮安突然转过了头,那双眸子正冷冷的盯着他,即便胡斐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深渊,深渊,他当初拿下这个剧本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淮安,可人秦淮安他不干啊!
秦淮安说:“你知道我不接这种片子。”
胡斐忙举双手点头:“是是是,可你总得尝试一次,保证你不会后悔。”这种片子怎么了?不就同性恋么!你不能因为自个是个性冷淡就歧视同性恋啊!
谈判再一次陷入僵局,胡斐都快绝望了,他什么都不缺,就缺两主角。这时菜已经陆续上齐了,他饿的慌,扒了几口菜,不经意往窗外面一看,差点把饭都喷了。
他乐呵一笑,往那边一指:“嘿!你看那傻逼——”话没说完,就被人踹了一脚。
胡斐气恼:“你踹我干什么?”
秦淮安不紧不慢的擦擦手,道:“说谁傻逼。”
胡斐反射性的要说窗外面那个青年,却见秦淮安目光越来越冷,不知怎么就把话咽了下去,转而道:“没说谁,我的错。”他摸摸下巴,又笑了起来,说:“你看那人,好一会儿前我见他站在那里,现在还站在那里,他都在这条路上转四五趟了还没找到路哈哈哈哈哈。”
说着,外面的青年扯了一个人问路,胡斐看着他拿出手机,似乎是在录音,等问好了再遵照录音里的指示走,胡斐伸出三根指头:“这是他问的第三个人,我敢打赌,他这回还是找不到路。”
秦淮安面色无波,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一,二,三……”胡斐边吃边数,等数到第78的时候,只见那青年又从街头拐过来,茫然无措的抬头望了望天,几乎要哭了,活像一个被人丢弃的小可怜。
胡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包间都回荡着他“哈哈哈哈哈哈”的恐怖笑声。
忽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又被人踹了一脚。
胡斐怒:“你又踹我!!”
秦淮安几不可察的皱眉,说:“你去给他带路。”
胡斐撒泼:“老子不!老子又不认得他!你凭什么让我给他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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