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中,老人单薄的骨架拼命抵御从高天灌来的长风。他颤巍巍抬头时,那双碧蓝色的眼睛难得没有浑浊不堪,而是格外清明:“年轻人,怎么说?”
“加上我另外两个伙伴的属性,我身上一共叠加了三种,而剩下的只有五个人,就算你加上另外一个人,也不高不过我。”池亦初话中颇有自信。
老人颔首,只是对听进了他的话发出认可,但眉头却悄然拧成了“川”字,微微一笑:“这游戏不是没有规则吗?谁告诉你是比属性叠加的多少了?”
“不是吗?”
“游戏没结束之前,人人都是平等的。我则认为,顾名思义,这个游戏的重点在随机二字上,既为随机,那么应该没有人能抉择自己的命运,不是吗?”老人拉了拉外套,精气神随着他的话溢出,仿若能教人猜想,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个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帅小伙。
他呵呵一笑,顺手拍了一张照片,且对池亦初招了招手,“你看,这张如何?”
池亦初走过去,站在两米外垂眸望了一眼。
星空本就不分明,况且一盏马灯的光线实在昏暗,纵有身前万家灯火,亦变不了黑暗倾覆。
见他没吭声,老人放下单反,缓缓摇头:“不过,你提醒了我,也许还有另一种方法呢?”他话犹未尽便闭了嘴,蹲身拎起公文包,将手探了进去,目光却上掠,将池亦初来回打量。不得不说,岁月沉淀后,人的眼睛少了初澈,却多了味道,只一眼,便教池亦初心惊肉跳。一刹那间,宗郁的话回荡在耳畔——
“他平时会带一个手提公文包,包中应该有一把枪。”
也许他没说完的话就是接下来的动作,比如,杀掉池亦初,顺理成章带走他的角色和属性,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暴力的方法。
池亦初深吸一口气,显得异常镇定,甚至在老人的眼皮子底下还自由地来回踱步:“我曾经也是星空爱好者,其他的繁星再好看,还是比不过北极星永恒不变的坚守和指示,它即是方向。”
“它,即是方向?”
老人愣怔片刻,过了一会抽出手来,什么都没有取出:“你就不怕我杀掉你,抢夺你的角色和属性。”
“当然不,虽然我没有猜到这个游戏的初衷,但我想,设计者并不热衷于杀人。”池亦初微微一笑,“因为设计者本身也是玩家。”
老人从上衣口袋拈出一支雪茄叼在嘴上,一边寻找打火机,一边回应道:“我年轻的时候很喜欢玩游戏。”一簇火花从zi打火机窜出,星火一闪,在老人的瞳眸里映照出红光,“不过年轻人,你并不是活到最后的,就算没有我,你凭什么认为你会胜利?”
池亦初站在原地没动:为什么不?宗郁和自己合作,他让自己先一步登山,不就是一种自愿放弃,甘为后备的表示。除非身前这个老头根本就不想提供任何奖励,可那样设计这个游戏又有什么理由呢?为了戏耍人好玩?
老人吐出一口烟圈,把目光落向池亦初的身后,笑着点头:“你说是吧,我亲爱的学生,不,在中国,好像你们都叫弟子?”那弟子二字,竟然是标准的中文发音。
宗郁从池亦初身侧走过,擦肩时偏头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随后解下自己的手环朝老人扔了过去:“老师,这是我的手环。”宗郁脚步停了下来,将双手抄进西裤口袋,他顿了顿,从中又摸出了一个手环:“还有一个我叠加的。”
池亦初脸色霍然大变:“怎么可能……你凭什么将手环给他?”
“有什么不可能。”宗郁拉了拉领结,既没有得意张狂,也没有戏谑促狭,反倒一如既往淡淡一笑:“你知道的,执行者可以无视一次规则。”
“这权利难道不是在你救沈初情的时候就用上了吗?”池亦初难得气急败坏。
“我是救了她,但我并没说我保她不出局。”宗郁解开袖口,向尼克尔森教授讨要一根烟,可惜老人摊手,表示这已经是最后一支,“你既然可以骗闻霜出局,我自然也可以骗沈初情没出局,不然她怎么可能乖乖帮我做事?经济学里有个词叫沉没成本,人无路可走的时候反而更愿意为以前失去的铤而走险,总觉得还可以再捞点什么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有可能这一张的疑问在下一章得到解答哦~
☆、037
尼克尔森教授出来圆场,摊开双手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年轻人别紧张,就按照你刚才所说,你不也还有三个吗?”他勾了勾手,示意池亦初将手环上交。
池亦初抿唇,先摘下了自己的扔过去,又掏出了宗郁给他的叶少川的手环,然而,饶是如此,他根本交不出闻霜的手环,那么一切都会被拆穿。池亦初背上冷汗涔涔,好在夜风极大,灯火晦暗,教他不至于分分钟暴露底细。
他假意将手伸进另一侧的上衣口袋,抬头朝宗郁看去,宗郁颔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虽然沈初情的手环令池亦初始料未及,但只要白天的计划还在继续,只要宗郁继续配合,那么他们还有……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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