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用下跪,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陆茗一脸敬佩的的盯着淳王的脸看,盯了三秒,自行惭愧的捶胸顿足。
没天理啊!
楼越眸色不变,瞥了眼江亦秦,微笑道:“爱卿的伤还尚未痊愈,为何不在府中好生调养,可是那太医又偷懒了?”
伤?
陆茗从头到脚又将淳王打量了一遍。
腰背挺直面色清润精神气足,完全没看出来是个带伤的啊!
江亦秦面露难色,解释道:“梁太医医术高明,臣的伤已无大碍,今日进宫是有事想请求陛下。”
“哦?”楼越放下奏折,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桌面:“说来听听。”
江亦秦思索片刻,突的将长衫一掀,往地下一跪,平声道:“年前,臣出任军师随陛下出征尘国,陛下曾许诺过臣一个愿望。”
他说到这里,停下来看了楼越一眼。
原来年前棠、尘两国友谊尽毁,楼越御驾亲征,然军中良才不济,身为棠国之璧又是楼越的姐夫棠国第一驸马的江亦秦带病出山,协助楼越一举击退敌军,并一路杀到了尘国的边界,是他最钦佩的战友。
楼越手一顿,眉目微凝:“是有这一回事,爱卿有何愿望不妨直说,朕说过的话,一定办到。”
陆茗大脑昏沉,阖着眼欲睡不睡,默默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试探,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不过楼越最后的那句话她倒是听懂了。
这个淳王看起来比较亲切,在陛下面前又是个能说得上话的,陆茗琢磨着这人指不定是猴子派来救她的仙人。
如今她已行到水穷处,就差一个人头落地了,还不如就破罐子破摔,求一下仙人喽,反正也不会更糟糕了。
一脸丧气的匍匐爬到江亦秦身边,小小一团的和他跪在一起,陆茗偷偷摸摸的扯了扯他的袖子,眨巴眨巴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爷,您行行好,救救小的,小的这辈子做牛做马都会一直跟在您身边报答你的。”
那淳王本就是听了张无鸣的传话前来救人的,可谁知道眼前这小姑娘倒真是胆小如鼠,十分狗腿,怕死怕得要命,这么多年过去了,身上的怂气一点没少。
心下叹息,江亦秦伏了伏身,抬眸对上楼越别有深意的目光,陈述道:“陆阁士年纪尚幼,不明是非,言不知深浅,语不知轻重,冒犯了陛下,理应重罚,但罪不至死,臣恳请陛下将其交由臣管教!”
楼越剑眉一拧,长袖一抬,缓缓起身,走下了来。
他抿着薄唇,背着手,在陆茗身前来回踱步,晃得陆茗头晕。
一般出现这个动作就说明对方有所犹豫。
陆茗心中一喜,抓住时机,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情真意切道:“小的自知罪孽深重,辜负了太傅他老人家多年来的教育,枉为人臣子,恳请陛下念在先生的面子上饶了小的一命,小的日后一定奋发图强,给陛下写出最精彩的悲情话本!”
楼越顿住脚步,目光在陆茗和淳王间流转半响,张了张嘴……
生死一瞬之间,门口突然传来气急调高的一声“报……”。
那健壮的侍卫统领单膝跪在门外,肌肉虬劲的双手往前拱了拱,面色沉痛道:“陛下,方才有宫女来报,记录陛下起居的女史赵班婕今晨不慎落入枯井,摔破了脑袋,已不治身亡。”
“什么?”
这意外来得真是让人猝不及防,楼越面露遗憾,疲惫的摆了摆手:“厚葬了吧。”
“属下明白。”
侍卫统领接了令,退出去。
陆茗心里“咣当”一下,生怕楼越因为此事心情不悦,一不高兴就又让人将她拖下去砍了。
楼越抖了抖衣袍,坐回案前时神色基本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常态。
“江爱卿先起来吧,地上凉,你若因此跪得伤情加重,胞姐泉下有知,必定无法原谅朕。”他看着江亦秦跟拉家常一样缓声道,目光落在陆茗身上又变得凌厉起来:“圣无虚言,朕既然答应过爱卿就不会食言。”
他顿了顿,又道:“爱卿方才说会对她加以管教,朕也相信以爱卿的才情必定能将这朽木雕成栋才,那不如便这样。”他撑着头,斜脾了陆茗一眼:“朕宫中如今少了一位记录起居用度的女史,底下又无人能补此位,不如便让她补上此位戴罪立功如何?”
陆茗大脑难以置信的死机了。
艾玛,这就是传说中的风水轮流转,出门中彩票。
没被砍就很幸福了,她她她……她既然还升官了!
陆茗激动的拽着江亦秦的衣摆,平复了一下心情,佯装镇定的抢在江亦秦开口前说道:“谢陛下,小的一定不负圣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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