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身高相差不远,只是对方一直微鞠着腰,宫沐瞥他一眼,走了几步才接了一句不相关的,“四皇子近日可到过中和院(议政殿就在中和院里面,旁边还有皇帝歇息的谨身殿,平日不回主宫都会在这里)?”
春分微微一顿,又弯了下去,如实回答,“并未。”四殿下过于谨慎,无诏是不会前来的。
宫沐看他一眼,没再问,也没再开口,缓步往前走。
皇宫里除了某些特殊人群,就是嫔妃也不见得可坐轿撵,他一个外臣也不太想坐那玩意儿,走就走吧,左不过宫里风景也天下少有,就当逛园景罢了。
见他不语,春分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许是经上一次,这少君给春分的印象太过深刻,那双透着冷淡的眼,仿佛只需要淡淡地瞥你一下,便能将你彻底看透似的,叫人不寒而栗。
一个敢三翻两次撩拨当今天子脾性底线的人,定也是不简单的。
心头思绪一阵,一路默默地为其引路,到了御花园的一角,宫沐习惯地往那边看了一眼,当初那个烈日下被罚跪于那里的少年,边上的宫人与宫女远远就避着走开了,无人上前,无人敢上前,哪怕是问候一下。
而此时,他望过去,再见那少年,还立于那儿,此时不是被罚跪着,懂得找荫凉的地方了,他身边跟着一个不大的内侍,不再是那个略有些年迈的姑姑。
也是,是个小大人了,身边还跟着老姑姑也不成样,到底还是个皇子呢,身份规矩也重。
那边的少年像是站了许久,远远地见着路过之人,小脸上立马挂上了难得的笑意,微微举着手,犹豫着,知晓不应该,便才慢慢地放下了。
宫沐是正好在这个举动时看了过去的,不由得动容,朝身边的春分问,“四殿下在那儿多久了?”看着不像恰巧路过那儿的。
春分低腰往那边看了一眼,心有怯怯,不敢隐瞒,如实回道:“有一个多时辰了。”
皱眉,一个皇子,没事在御花园一角站立两个多钟就为见一个无权无势之人一眼?这样的举动,实在是……
太孩子气了。
尽管明白那也真的只是一个小孩子。
但,生在帝王家,不该还有孩童的天真烂漫,那种情怀放在皇王家,只有被逼上绝路,无其他一份好处。
宫沐心里头如是想,面上没再表现出来,也不会说出口,即便这里只有一个似乎是向着四皇子的叫作春分的内侍。
收回视线,到了这里,宫沐已经知道路了,他走了在春分的前头,往议政殿方向走去。春分面带疑惑看了一眼往前走的身影,又转首望向御花园的一角,最后只是快步追了上去伺候着。
而御花园的这一角,四皇子姜卫华原本高兴的小脸一白,眼底有些慌乱,以及……不安。
他是知道不该此行的,却又忍不住想见见那人,仿佛是迫切地想知道父皇那个决定是不是真的。
到底他是没忍住就跑来了,方才看那人的态度,想必是生气了,
想到对方生气,小皇子脸色白得很,可内心又有一丝的暖意,是为自己而气恼的,是因为关怀才会生气的罢?
“殿下?”身边跟着的少年声音都未变全,略有些沙哑,脸带着不解唤了一声。
姜卫华收回了视线,恢复了那小大人的严肃低调的模样,“走吧。”
宫沐未进议政殿的偏殿前,在外头逛了一圈,还在御花园走了一遭,看得时辰差不多了,这才往回走。
这时的日头也开始毒辣了起来,他回到偏殿未多久,皇帝就传话来了,让他到政府殿去。
殿里,除了老皇帝还有其他其人,除了那个一眼就最先认出来的续少将军之外,还有一个有些面善的老人……清早冲自己笑呵呵说自己可爱的那位太傅大人。
宫沐行跪拜之礼之后,得到平身的告示立马就起身得很快,仿佛多跪一秒都不愿意,看得众人:“……”
老皇帝也不介意,还跟头一回见面一样先是好态度十分平易近人的关怀了几句,才进入主题,“朕与何爱卿(太傅大人)商议过,华儿今年也有十一,先事特殊此时也不太适合与南书房的其他皇子同堂读书。”
他停了一息,看了眼沉默不语垂首一副乖宝宝模样的宫沐,非常不要脸地又说,“少君的文采,想必几位爱卿亦耳闻或是有幸目睹(原身宫沐的画有些流在外,叫价极高),本是想让少君为华儿伴读,少君十六也是合适,怎么也是个皇子伴读,想是有些委屈少君了。”
“朕与太傅都觉得,斯才智天下无双,虽年少,甚是合适为华儿之师,诸爱卿觉得如何?”
你自己都把话说全了,说自己觉得合适旁人敢说觉得不适合吗?再加,还句句添一添是与太傅一起商议的,太傅是谁?德高望重的文臣,学生学子遍天下,敢反驳你都不敢反驳他好吗?
当然,在场的几位大臣也真没敢多说什么,放小了说,这不过是皇帝给自己儿子找老师罢了,他们插什么嘴?
若放大了说……众人不免看了眼一直垂首乖宝宝模样的宫沐,心知四皇子向来不受宠又不懂圆滑不够聪慧,毫无背景,根本不是帝王之才,皇帝必不会是为了培训为将来储君才给其找的少傅,既不会成为储君。
既然不是国之大事,他们为国之栋梁,才没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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