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有种冲动,想要将身边的女子按在身下,再狠狠教训一顿,如今她这
般澹然冷漠,又端着仙子架子,想必会很有趣。
只是他很害怕她会真的生气。
裴语涵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望着他,微笑道:「小徒儿,别想着对为师
不敬。」
林玄言汗毛倒竖,身子下意识向后缩了缩。
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难道……裴语涵望着满城雪色,声音悠悠响
起:「徒儿乖一点,为师见隐了。」
林玄言惊了一会,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连忙掐灭了自己不敬的想法,诚心
诚意道:「师父真是剑法通天!徒儿愿随师父诚心修道,一生望师父之项背。」
裴语涵满意地点点头,又赞许了一句:「孺子可教。」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一直走到了城外。
林玄言问:「我要随师父回山门吗?」
裴语涵道:「不必了,今日天色已晚,你先归家,莫让两位徒媳着急。」
「那登记拜师名册之事……」
林玄言问。
「日后再说。」
裴语涵道。
林玄言神色微异,行了一礼,道:「是,师父。」
两人便在城外分道扬镳。
十步开外,林玄言回身望了一眼那风雪里婆娑的背影,忽然大声道:「师父
,你身为剑仙,为何不佩剑?」
「无剑。」
「弟子许多年前为你备好了一柄剑,在老井城那座铁匠铺中,如今剑已铸好
,只等师父去取。」
裴语涵身子微晃,定了定神,才嗓音清冷道:「不错,还算孝顺。」………
…遮蔽浮屿的万里云海缓缓消散,那座天上仙岛现于人间,如无光星辰。
圣女宫门在厚重的声音里缓缓推开,苏铃殊木立门外,看着越来越大的门缝
,心境如春风拂面,吹起乱絮无数。
那一刻,苏铃殊觉得自己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某个人的附庸与影子。
夏浅斟一身湖色的简单衣裙,妍容鸦发,如平静温软的玉,却又带着蕴藏了
万年的宝气珠光。
她望着苏铃殊,浅浅一笑。
站在她身边的叶临渊同样素朴白衣,墨染的长发随意披下,面容刚毅无锋,
如敛去了所有寒芒的剑,却有一种让人退拒千里的无端念头。
「苏妹妹,好久不见。」
夏浅斟走到她的身边,抚了抚她的头。
那一刻苏铃殊竟生出对方要将自己吃掉的错觉。
这个念头不过一瞬,夏浅斟嘴角微微勾起,微笑道:「算了,不吓你了,从
今往后,你彻底自由了。」
话音如刀,无形落下,斩去千丝万缕。
苏铃殊觉得身子一轻,那些曾经束缚着自己的执念和记忆烟消云散。
她曾经无数次思考自己是谁,但如今真正做了自己,她却并不觉得开心。
夏浅斟的衣袂带起微风,拂过苏铃殊耳畔的一绺细发,春风过,浮屿的雷火
渐渐平息,花卉渐次苏醒。
叶临渊深深第看了她一眼,走过她的身边,平静道:「从今往后,好好修行
,将来你会成为浮屿新的首座。」
苏铃殊并没有因此觉得高兴,那种患得患失的情绪依旧包裹着她,她问道:
「我能去游历天下吗?」
「可以。」
「那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取剑杀妖尊。」
「非杀不可吗?」
「是。」
叶临渊说完这一声,向着远方走去,人群向着两边分开了。
苏铃殊明白,如今整个天下,邵神韵是唯一可以威胁到他们的人,杀了她,
之后漫长的修道岁月才可以平静,他们要斩开这方天地去往更大的天地看看,哪
怕有千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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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叶临渊已入见隐,那他出剑,哪怕是那位妖尊大
人也得身死道消吧。
届时北域将彻底天下大乱,无数妖怪都会死去,整片北域说不定都会被荡平。
而届时叶临渊或许会做一个甩手掌柜,再不过问天下浩劫,只与夏浅斟潜心
修道,甚至破开见隐境界,打碎这片虚空迷障。
野心勃勃。
金书三万年让他受益无穷,贯通了有史以来所有的道法,却竟未能动摇他心
性分毫?苏铃殊只觉得背嵴发冷,不再多想。
如今他要杀妖尊,谁又拦得住呢?偌大的浮屿,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一对
天作之合的道侣身上。
见隐的境界如大风吹伏百草,令那些心高气傲的修士生出只能跪拜不敢直视
的冲动。
而在无人关注的地方。
那座几乎已经被人遗忘的代刑宫,宫门缓缓打开。
白折走出之时,已是满头白发。
此刻,叶临渊与夏浅斟并肩站在浮屿的观神玉台上,今夜,只要他们前往承
君城,将邵神韵斩于地牢之中,从此修行之路便高枕无忧。
「先随我取剑。」
叶临渊道。
他牵着夏浅斟的手,脚尖轻轻抬起,向着虚空踏出一步,他一脚还在玉台之
上,一脚却已经落在了千里之外。
但他这一脚未能跨出去,一柄古拙长剑横亘在他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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