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年纪大致相仿,身条发育也相差不大,不过长相的话…一个生的棱角分明,美玉无瑕,另一个灰头土脸,不上台面,稍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忍心拿他俩互相比较。
张乞怜也不自怨自艾,想着空有一副臭皮囊,蒙着一颗猪油心的大有人在,世人皆知花见笑的长相可谓鬼见愁,可妨碍她开宗立派成就无上权贵了吗?妨碍她的爱慕者多到从林记茶庄排到和田酒楼了吗?没有。
话说回来,自己长这样,妨碍与人交友了吗?妨碍敲门要饭了吗?
咳咳…张乞怜思及到此,想到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脸在霎间羞的火红。
他不得不承认,好像,大概,或许,是有些妨碍的。
恼羞成怒不过如此,张乞怜扬嘴气呼呼的说道:“还好意思说我娘们,恨不自知自己长得比娘们还娘们。”
苏暮是谁?苏遮的儿子。苏遮是谁?无赖中他称第二,没有敢称第一的无赖至尊。
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无赖的儿子跟着无赖久了,耳目共染,多少能会点无赖的本事。
“如果你坚持这样说的话,我只有如此才能证明清白了。”苏暮解裤子的时候并没觉着他的行为有多无赖。
当他看到张乞怜不知何时攥在手中的半个瓷碗时才发觉不对,又悄悄将手缩了回去。
开什么玩笑,那断口泛着寒光,看起来可是比刀刃还要锋利。
张乞怜眼看着苏暮老实下来,确定他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之后,静下心来思量他感觉到的奇怪到底是在何处。
周遭的破落庙宇多达三十座,似乎很多,可惜与方圆五十里内的乞儿比起来就有些不够看了,乞儿也有帮派,帮派与帮派之间常发生关乎地盘的冲突,世间人物千千万,就数对未来没有憧憬的人最善争勇斗狠。
亡命徒打斗时,不见血决不痛快,为了争抢一间破庙丢掉数十条人命的混账事在乞丐们之间也不罕见。
张乞怜是外地来的,在巨野郡是名副其实的新人,也曾有些帮派的头目对他表示青睐,有招揽他的意思,不过都被他拒绝了。
拒绝就代表着敬酒不吃吃罚酒,为此他受了不少的排挤,乞讨的范围都已十分有限,更别提痴心妄想要住进破庙中去了。
在寒冷的巨野郡摆出天为被,地为床的逍遥作派是要付出代价的,最初的几个夜晚,张乞怜都在瑟瑟发抖中度过,布庄的张裁缝瞧他可怜,雇他为布庄挑了一天的染色水,事后赠予他麻布半匹。
麻布做出的衣服叫做麻衣,麻衣做的再是规整,针孔也还是稀疏的,质地更是糙手,故最是廉价,张乞怜有衣服穿已经非常满足,攒点手工钱给自己做套新的麻衣,这等奢侈的行为,他是连想都没敢想过。
蔽体方可御寒,而蔽体的方法有很多种,不是非要穿在身上才行,罩在身外也是个办法,张乞怜是这样认为的。
于是他偷摸溜进刘老头的青竹林,择了几颗细竹,劈成薄片,将麻布撑起来做成帐篷住了进去。
自此他就算有家了,帐篷内就是独属他的天地,在这片天地内他过的踏实,睡的香甜。
麻布不多,帐篷内的空间有限,以他的身高想要站起来根本不可能。
但是苏暮站起来了,不止站起来,月光还洒在了他的脸上,这就是奇怪所在。
张乞怜看着棚顶的夸张大洞,第一时间不是生气,而是想着怎么才能修补好。
办法确实被他想到了,与此同时,他还想桶了一个道理:就算修补的再好,也不能掩盖它烂了的事实。
“你在逼我和你拼命。”他面如寒霜的说道。
“放屁又不是我能控制住的,何况这屁也不算多臭,为此就要同我拼命?我奉劝你一句,命是自己的,珍贵的紧,不要拿我的屁和你的命相提并论。”苏暮担心张乞怜有轻生的年头,衷心的劝慰他道。
张乞怜猛翻白眼,才知道那道熏人的臭气从何而来。总算见识到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是什么样子,他此刻只想把苏暮掐死。
“你从天上掉下来的?”
苏暮点头。
“神仙?”
苏暮慌忙摇头。
“妖怪?”
苏暮接着摇头。
“修士?”
苏暮继续摇头。
“那么说,你就是一普通人?”
苏暮点头。
然后苏暮被按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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