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也没有了。
燕煦的心很乱,他很痛,而这痛苦,它并不如何撕心裂肺,一下一下,绵延不绝。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安静了,太!安哪里值得屏蔽了????有毒吧
☆、世潮已成
午后,书房寂寂,窗纸上花枝曳影,偶有珠玉之声响起,是行动的时候衣间玉佩相击时所发出声音。
燕辰手持御笔,在御桌前写字。
他正在给呈上的奏折,下最后的指示。
姚凌云则坐在一旁,手里拿着本书,却并没有看,而是撑着头看燕辰一笔一笔写字。
一刻钟之前,燕辰尚且一边批示一边不时询问姚凌云的意见,但眼下所剩的都非要事,他也不再询问对方的意见,一桩桩一件件皆自行决断。
姚凌云凝目看着燕辰,对方持笔落字,垂下的眼睫掩去目中的专注透彻,从他这个角度看去,竟莫名地生出些许孤寞深寒之意。
姚凌云不由放下手中书卷起身。
对方面前的砚台,墨水将近,姚凌云起步行至案边,亲自挽袖为他研磨。
四下悄寂,而显得磨墨的声音清晰可闻。
墨水充足,姚凌云停手放下墨条,侧目看了燕辰正在处理的奏折一眼。
是一份请安的折子,从闽南而来的,他没记错的话,这样的奏折每月都会有一封从闽南督府送进皇城。
这闽南总督还真是……让人无言以对啊。
暮色四合,霞光如练,晚风轻轻拂着,透过窗户泻入的风声,低婉的恍如呓语。
待燕辰写下最后一个字,拾袖搁笔时,姚凌云倒了杯茶递给他,含笑的双眸明澈清透,让人见之心下一荡。
“辛苦了。”姚凌云含笑道。
燕辰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知晓对方言下之意,无奈一笑:“也是一份心意。”
姚凌云闻言挑了挑眉:“也只有你才看的这么开。”
看得开吗?
迅若星火的黯然自燕辰的脸上掠过,一阵怅然随之腾起,燕辰起身走向窗边,目视天际,周身的孤寞深寒之意更烈了。
“听说你早间进宫的路上,遇见四弟了?”
姚凌云一怔,点了点头:“嗯。”
御花园内,湖畔相逢。
此时正是竹子枯败的时节。
晴光下,洁白的竹花开得正盛,成片的竹林里,竹叶不似往日翠绿,而是一簇黄拥着一簇绿。
姚凌云俯身行礼:“见过四殿下。”
燕煦半睨了他一眼,良久,才稍稍起手示意对方免礼。
如今他们相谈的氛围,已不像早前那般剑拔弩张,长久的对垒和变调的立场已磨平了燕煦身上的伪装。他们都已获悉对方的立场与追求,也知道有些情绪不过是为了掩饰真正目的手段,而今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之下,那这些手段也没了使用的必要。
姚凌云起身看了看燕煦,而后视线微转,落在他身后半步的李青身上,微微颔首示意,再转回头,笑道:“殿下最近很忙碌啊。”
道旁凝聚了一夜的露水从竹梢上落下,在地上ji-an开一地秋寒。
燕煦微抬下颚看着姚凌云,相仿的物理高度,可燕煦眼中却含有居高临下之意:“大襄乃我燕氏的天下,本皇子做这些是应当的,倒是姚大人你,辛苦了。”
“食君俸禄,该然,四殿下言重了。”姚凌云笑意不改,温声回应。
燕煦闻言,笑开,这一笑,他面上的y-in霾尽去,同样温声说道:“姚大人如此尽忠职守,有臣如此,实乃我大襄之幸。”
“都是分内之事,殿下盛赞,寻受之有愧。”姚凌云作揖俯身,诚惶诚恐,顿了顿,再道,“秋寒露重,秋风不息,寻便不多打扰殿下了。”
“哦?”燕煦仿佛没有听到他后半句话一般,眉峰轻挑,漫声道,“既然大人受之有愧,不如辞官?”
林间蓦然起了一阵响动,惊飞无数鸟雀,姚凌云心下叹息了一声,随后抬起头来,直视燕煦。
“寻力量虽小,但也不愿就此放弃。”
朝阳自东边升起,却未能带走寒意,吹拂而过的风,更是为这晚秋再添一分萧索寒冷。
姚凌云眨了眨眼,继续说道:“就如这风,虽小,可道道相集,仍能掀滔起浪,而寻只愿做这其中一道就好。”
燕煦闻言双眼微微眯起。
对立的两人各怀心思,一时僵持不下。
良久燕煦转身背站。
秋末时分,东都皇城内的风景一向不错,眼下他们身处御花园内的湖岸边上,微一转身便可看到一旁美景。湖面微波粼粼,泛着细碎的金光,前方亭子两侧金灿的菊花开的正艳。
“明知自己力有所不及,却还偏要勉强,小心到最后……”话至此,燕煦侧回身体,眼帘轻轻垂下来,几片树影浮云般飞过他的脸庞,说话的声音温温的,意外的居然有几分有点乖巧的感觉,“害人害己,得不偿失啊。”
天光湖影,水天一色的景象,明明是最可明心见性之地,但燕煦却在这样的景色中陷入到了情感与执着的纠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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