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一串串掉下来,紫萍哽咽道:“最后不知谁拿来一把匕首,把奴婢……
奴婢的脸,割破了。”
南宫星心中一惊,原来这就是那天传言中被豁开脸的破相丫鬟。但此刻他谁
也不敢盲信,便硬着心肠道:“这会儿还伤着么,可否叫我与玉捕头看看?”
紫萍一张小脸顿时皱成一团,只好抬手抠了几下,将那条药纱缓缓揭下。
露出的狰狞血口,竟有近三寸长,看走势,果然是要将她整张脸揭下来的样
子。
唐远明在旁叹了口气,道:“那天唐门派去的弟子确实也有些急了,我听过
回报,伤口里已经见了血肉。”
玉若嫣蹙眉微微摇头,似乎对这手段颇不认同,问了几句当日发生的小事,
便叫紫萍退到一边,坐在椅子上候着。
唐远明走后,第二个到的是苏叶,她年纪颇小,但个子不低,比紫萍高出足
足半头,一双眼睛乌溜溜的颇为灵活,哆嗦着还忍不住打量一番屋内情形。
比起只为玉若嫣梳妆打扮过两次的紫萍,苏叶和苏木照顾起居,基本就是随
侍在玉若嫣身畔,相处时间更久,自然问得也就更细。
南宫星此前已经对玉若嫣提起过乱心灯这样东西,因此几句琐碎事情的提问
后,玉若嫣貌似漫不经心问道:“我在那边居住的两日一夜中,屋里的灯油长蜡,
是你还是苏木在换?”
苏叶头也不敢抬,跪在前面望着地面瑟瑟发抖道:“回、回姑娘的话,是奴
婢换的,我姐姐……只叫仆役来帮忙换过走廊里的灯笼。”
“那,你都换了什么,可还记得?”
“头日里,所有新换上的,都是奴婢一手准备。第二日早晨,外间的厅堂灯,
我换了两个木架烛台,一个白瓷莲瓣灯台,共换了八支蜡烛。傍晚我姐姐伺候姑
娘换衣时,梁下的两盏鱼嘴吊灯,是我踩凳子续的油,新换了灯草。别的……哦,
姑娘临去前梳妆的台子上,那盏省油灯,奴婢也是那时新换的芯。”
玉若嫣细细听罢,问道:“那盏省油灯夹层里的水,你可动过?”
苏叶一愣,思忖半天,摇头道:“不曾,那灯油是奴婢加的,但夹层水还挺
足,奴婢就没动。”
玉若嫣沉吟片刻,轻声问:“南宫少侠,那盏省油灯当时就放在我与铜镜之
间,若是夹层中的水事先放过东西,入水处蒸出的味道,恰好就对着我的口鼻。
查验灯具之时,是否也仔细查验过那里的水呢?”
南宫星叹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料想应该不会有疏漏才是。当时
冯破还活着,他办事的能力你是知道的,他带人查验,想必连铜镜后的浮灰也会
搓到指尖舔一口试试。”
见玉若嫣陷入沉思,南宫星又道:“唐炫曾提醒过我,乱心灯既然是文曲那
样老谋深算的狡猾之辈所用的辅佐道具,那么,它就未必真是一盏灯上的东西。
也许,不过是一种加入灯具内会发散较快的药粉。那么,添到别处,只要能被目
标嗅到,便一样可以生效。”
玉若嫣想了片刻,苏木恰好此时被带到,她便让苏叶先退到一边,问起苏木
那几日的情况。
南宫星在旁听着,总觉得玉若嫣问的尽是些无关小事,只偶尔掺一句听上去
有用的东西,这种问法,效率是不是也太低了点?
可术业有专攻,西南四州最有名的捕头就在这里坐着,他即便心有疑虑,也
只能在肚子里藏着,静静旁听不语。
“苏木,我在那边住着的时候,你是管事的大丫头,我有一段时间,记忆模
模糊糊不甚清楚,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准备细细问你一遍,你方才那些小事一个
个都记得清清楚楚,想必我要问的,也不会忘才对。”
苏木颇为紧张地低头叩首,轻声道:“奴婢……尽量回想。”
“苏叶,紫萍,你们两个先去外头,一会儿我叫谁,谁就进来。”玉若嫣抬
眼先把另外两位打发出去,看南宫星站在门框处,叮嘱那俩是否偷听,微微一笑,
盯住苏木问,“从我在镜台前梳妆起,到我与世子派来的影卫碰面被带走为止,
这段时间,你们三个丫鬟,都有谁和我单独相处过?”
“我……我们都和姑娘单独呆过。”苏木哭丧着脸,可怜兮兮道,“伺候姑
娘梳妆的是紫萍,姑娘开始打扮,我和妹妹就去外头准备东西,那会儿你身边就
只有紫萍一个。梳妆后,紫萍被别个姑娘叫去,我见廊里的灯笼有两个不利落,
去叫仆役过来拾掇,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只有妹妹在屋里头伺候。之后……之后
等我回来,见妹妹有点乏,姑娘你又是个事儿少的,我就叫妹妹去歇着,最后姑
娘出去见世子的影卫,便是我送出去的,姑娘想不起来了么?”
玉若嫣并不回避,直率道:“那一段的记忆,对我来说非常模糊,所以我才
相信,你们三个之中,定有一个在当日出了问题。方才那些琐碎问题,你们中如
果有谁坦诚告诉我,当日被人袭击,或是出了什么岔子,并未过来伺候,我便知
道哪个被对头替换。然而,你们谁也没提及此事。也就是说,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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