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片刻沉思之后,魏无忌缓步上前,低声在熊丽耳边说了几个字;然后赶紧退回,躬身施礼:“老臣无礼,望大王赎罪!”
熊丽峨眉紧缩,若有所思,没有做出回应;直到盖聂看似无心其实有意地用力咳嗽了几声,才轻声说道:“无妨,无妨······“
虽然熊丽全力掩饰,但是很明显大王心绪烦乱;于是,大家纷纷告退。
但是,熊丽却轻声呼唤道:”巨子,请留步!“
对于熊丽和盖聂的爱恨纠葛,没有人比魏无忌更洞晓其中的端倪了;所以,他微微一笑,率先走出大殿。其他人也不是傻子,就连巨无霸都识趣地放下巨樽,毕恭毕敬地退出。
盖聂百味杂陈,茫然地站起身来;一时之间,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果然,熊丽继续下令:”所有闲杂人等,悉数退出;没有寡人的召唤,谁都不许进来。“
呼吸之间,偌大的宫殿之内,只剩下了熊丽和盖聂两人;盖聂越发显得局促不安,甚至汗水开始顺着秀美而广阔的前额慢慢流淌······
”少侠,请跟我来······“熊丽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盖聂环顾四周,终于尽力挪动脚步,跟在熊丽身后;出了大殿,在迷宫般的廊柱楼阁之间游走,终于在一座恢弘壮丽的宫殿门口停了下来。
对于门口虎背熊腰的侍卫,女王下达了同样的命令;在侍卫们躬身施礼接着无声退入黑暗中的间隙,盖聂终于看清楚了匾额之上的两个大字——‘太庙’。
明堂,一个国家最为神圣的地方;熊丽把自己带到此处,到底有何用意?
就在盖聂胡思乱想之际,熊丽神情肃穆地说道:”请!“
殿内供奉着楚国历代君主的灵位,令人倍感压抑;于是,熊丽跪拜,上香。盖聂茫然地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
”巨子!“
”什、什么······“
”有很多话寡人想要对你诉说。有些话,关系到我们大楚,所以必须当着列祖列宗之面;有些话,事关百家存亡,还请巨子雅正。“熊丽面色庄重,看向盖聂。
谈话一下子提到国家存亡和百家兴衰的高度,令盖聂猝不及防,方寸大乱。
”首先,作为千姿媚,我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不管他们是好是坏,反正都成了我剑下之孤魂;如果没有你和魏无忌老先生,我就不会成为芈玉兰;如果没有你们和那么多的忠义之士,我就不会成为如今的熊丽,君临大楚。所以,你们都是我熊丽的恩人;生死衔恩,不敢片刻忘却······“
说到这里,熊丽注视盖聂;看到对方毫无反应,她停顿片刻,开始继续诉说:
”虽说作为一个风尘女子,她可以一见钟情;虽说作为一个落难王族,她可以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同样,作为一国之君,她只能忘却个人情感,为大楚——为她深爱的故国,奉献出一切,包括生命!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从这顶沉重的王冠戴在头上的那一刻开始,过去的一切都永远地成为过去,被她彻底地忘却······“
”但是,有些事、有些人是那么说忘就忘的吗?“盖聂沉默许久,终于做出了回应。
”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必须。国家荣誉高于一切,其余林林总总,都必须为之让步。“
”但是,她明明可以和所爱之人并肩作战、同生共死呀!“焦虑之下,盖聂有些失态。
”那样,她就太自私了!“熊丽难得地露出了一抹微笑,却转瞬即逝。
”什么?!“此话一出,盖聂竟然被气笑了。
”因为,虽说她的肩上负荷着重担,但是所爱之人同样使命重大,甚至更重······“
”什么!!!???“盖聂倒吸一口凉气。
”熊丽肩负着楚国的兴衰存亡,而盖聂则肩负着百家的存亡。国家灭亡了可以复兴,但是文明一旦消亡就永远地消失了······“
”你是说——“
”巨龙谷一战,我大楚痛击暴秦;但是,也付出了十余万将士的伤亡。以秦王之暴虐,必定倾全国之兵,前来报复;正是大楚不亡,其心不死。说句不怕列祖列宗怪罪的话,如今的大楚已经再也经不起任何摧残了······“
”但是,巨龙谷神兵天降,不是痛歼秦军于摧枯拉朽吗?“
”那么,巨子,你知道那支神秘之师的底细吗?“楚王对着巨子微微一笑,这一笑极尽客套,把盖聂的一颗心都笑碎了。
“难道他们不是楚国的王牌部队吗?”心灰意冷之下,盖聂勉强应付道。
“请跟我来······”熊丽对着历代楚王灵位深施一礼,便向着偏殿走去。
远离了庄严肃穆的氛围,盖聂长出一口气;眼前的熊丽前所未有的陌生,正所谓咫尺天涯,方寸陌路。
“巨子,因为机遇乖离,寡人识字不多;你文武兼修,才情冠世,能为寡人颂读一下吗?”在众多的简书海洋之中,熊丽轻移芳步,来到写着‘齐志’两个大字的橱柜面前,意味深长地搜寻着······
盖聂惊异地发现,七个橱柜,除了标有‘齐志’的一个,其余近二十个都非常洁净。
在蛛网密布的封锁之下,熊丽轻舒芊芊玉指,从‘永不解密’一栏之中拿起一部简书——其实偌大的木格之内,只有这一部简书——拂去上面厚重的灰尘,交给盖聂;后者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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