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清欢从神树迷瘴里走出来时一身狼狈,而且披着明显并不属于她的外裳,她身后跟着一个俊美少年,这少年只穿着白色中衣,脸上还有一个明显的手掌印。
候在祭台周围的众人瞬间一静,几可闻针。
鸾非墨的头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绿了起来。
空荡宽大的外裳、裸露的脚踝,无不证明鸾清欢外裳之内什么都没穿,这只要不瞎就能看得出。
再联想到她刚才凄厉的叫声,隐隐约约的“这是我赐给你的”男声,还有少年脸上的巴掌印,众人看向神树的目光都不禁变了味——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神树!
众人面上虽不动声色,但其实都在偷看鸾非墨的反应,看向他的目光,同情有之、幸灾乐祸有之、愤愤不平亦有之。
鸾清欢此时完全不敢看鸾非墨的脸色,她虽然什么都没做,但现在确实有点说不清,她甚至破罐子破摔的想,若是他一气之下想要跟她解除婚约,那就······那就如他所愿吧。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听着渐渐靠近的脚步声,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让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其实已经害怕的全身都在发抖了。
鸾非墨走到她面前,将自己的外裳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连看都没看后面的少年一眼,大步走向了因祭祀结束而又骤然出现的如意阶。
少年提步就要跟上。
“少······那什么,请留步!”
太尊从九层祭台飞身而下,拦住了想要离开的少年。
少年用他那浅棕琉璃般的眼睛淡淡的扫了太尊一眼,耐着性子等他说话。
太尊一惊——他已经是化身后期的修为了,竟还是看不透,这少年的修为究竟到了哪一层,这只能说明,这看起来只能做他孙子的少年修为已深不可测!
可如果这少年的修为真在自己之上,那他应该是上界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神树迷瘴里?
不过好在,他周身的气息是纯净洁白的,不是魔教灰黑的颜色,况且是从神树迷瘴走出来的人,身份上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太尊的语气不由放尊重了几分,郑重其事道:“还没请教小公子尊姓大名?”
“离幽”少年简明扼要的回答完,转身就要走。
“小公子请留步”太尊再一次拦住了这个叫离幽的少年,假装没看到他脸上快要掩饰不住的不耐烦,接着问道:“可否告知,足下为何会出现在神树迷瘴之中?”
离幽回过头来,冷冰冰的盯着太尊道:“我本来就要知道了,却被你给拦住了。”
“我?”太尊指向自己,满脸的不可思议。
离幽点了点头,看向鸾清欢两人离开的方向,目光有些茫然的回道:“她脸上有我赐予的海棠花记,她一定知道我是谁。”
“······”原来这是一个失去了记忆、并且有些痴呆的出世大能,太尊了然的捋了捋须,暗道:“你以为你是神啊,还你赐的,我孙媳妇从娘胎里带出的胎记能是你赐的吗?”
太尊:“公子不如先去寒舍坐坐?”
离幽摇了摇头:“我要跟着她。”
太尊:“咳咳,不瞒你说,那是我孙媳妇,你一直这样跟着她,实在是多有不便。”
“哦,在我没确定她是不是我祖父的孙媳妇之前,她谁的孙媳妇也不是。”
太尊:“······”这世上居然还有比阿墨更难缠的人,这次阿墨可算是遇上对手了。
然后,没等太尊再次开口说话,离幽就飘然而去,只穿着中衣的背影居然并不显可笑,甚至还隐隐透着几分丰神俊逸。
鸾清欢任由着鸾非墨将她一步步抱下台阶,难得乖顺得像个小少女,良久,她才闷声道:“衣服是困于心魔时,被我自己烧掉的,我跟他······”
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接了,毕竟确实是被那人看光了。
“嘘,我知道”鸾非墨体贴的接过话头,温声道:“吓坏了吧?”
那声音极温柔,却带着掩盖不住的颤音,不知是因为怒还是怕,而且,他并没有低头看她。
“放我下来”鸾清欢看着他直直面向前方的脸,心中的一点感动和愧疚荡然无存,被冷意一点点的冻结起来。
可鸾非墨非但没放她下来,反而更收紧了手臂,接着,毫无预兆的将脸埋到了她的脖颈处:“是我没用,竟让你这般狼狈。”
鸾清欢的脖颈处顿时一片湿濡,不知是汗还是泪,她彻底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一向只知道作天作地的鸾非墨居然也会害怕、自责和难过,也会脆弱的像个孩子。
他不是应该臭骂她一顿,要她给个说法吗?或者,直接将和离书扔到她面前,潇洒的去建立他的后宫三千吗?
而且,这件事真的跟他有没用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他再有能力,也大不过这天道,这规则,他若贸然闯入神树迷瘴,只会被绞杀。
她看着眼前黑黝黝的头颅,蓦然发现原来自己真的从不了解他,她以前一直觉得,是她在等他长大、等他成熟。
可实际呢,每次都是他在默默的保护着她、迁就着她甚至替她收拾烂摊子,这个,真的是她认识的鸾非墨吗?
“非墨,再为我炼制一颗月练珠吧”鸾清欢轻轻揽住了他,温声嘀咕着,至此,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原位,灵力耗竭的疲惫也彻底将她淹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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