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天珩斜眼看了看,但见老婆婆将手放于膝盖之上,也没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沧桑的面容微微朝向夜空中的那一抹月,纹丝不动的静静打坐。
月光皎洁如水,倾洒在她干枯的皮肤上,倾洒在她干净的衣物上,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璀璨星辰,光亮犹如一股气流,闪耀却不刺眼,萦回环绕在她的周围。
待老婆婆收起姿势,看得入迷的尚天珩随即问道:“师父,为何我感觉不到你做过什么就能······”
“你得知道,万事开头难”,老婆婆没好气地说道:“像你这么笨的想要入门,更加需要稳定心神,勤加苦练,为师教你的可要牢记,其中奥妙还得看你天资如何才能尽数参透。”
“可是,就是打坐吗?”
老婆婆嗔道:“你别小看打坐容易,它却贯穿武者始终,无论你今后修行如何,固本培元都是你需要时刻谨记于心的。”
“是,弟子明白了。”
“好了,天色已晚,为师要走了”,老婆婆缓缓起身,又道:“那就有缘再见了,徒弟。”
“有缘再见?”尚天珩赶忙起身问道:“师父要去哪里,您才收我不过半个时辰,难道就要离我而去了吗?”
老婆婆面无表情,幽幽地道:“我有要事在身,并非弃你于不顾。”
尚天珩等待了多久才拜入师门稍稍懂了些武者门道,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他心慌意乱地道:“师父你就教了我打坐,难道不再教我其它的吗?”
老婆婆气道:“什么叫就教了打坐?你是武者,肯定要从根基抓起,瞧你现在,连武者最基本的元神都没有,又如何去学各种奇学秘术。而且我教的你已够用,化心境界是与你日夜勤修苦练离不开的,其它的还得看你造化。”说到这,老婆婆面露异色,道:“不过,你可别都入不了门,那丢脸的可是你自己。”
按理说,徒弟无能,做师父的脸上也自然无光,可她却有点幸灾乐祸的模样,当真让他觉得这辈子都难以再见了。
“哦,对了,”老婆婆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少年,道:“你是不是曾经吃过文士炼制的丹药?”
尚天珩心中一怔,其实他挺抗拒那些所谓的灵丹妙药,平时小伤小病也不会去用些药物,若不是六年前发生的事——生死关头服下一颗“还生丹”,到现在估计都不知道文士炼制的丹药是何滋味,可是这些都是陈年旧事,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老婆婆又怎会知晓,不知不觉又对她敬重了几分。
尚天珩低声说道:“师父说得没错,我小时候病重,服下过一颗祖传灵丹。”
老婆婆听完,像似猜中的缘故隐隐有些得意,她道:“那就对了,我看你气血浑浊,定是吃过他们的丹药。你须牢牢记住,他们那些丹药对我们而言可能就是毒药,会销蚀元神,虽然对常人帮助甚大,但往往会有各种禁忌,不得胡乱服用。”
老婆婆苍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让少年感觉生疏了许多。
尚天珩这才确定,那还生丹禁忌乃“若未成年,不得服食”,看来没跑几步就喘的老毛病便是它的缘故。
“可是师父能否告知弟子,您将会去何处?”
她迟疑了一下,道:“南方,一个我也不知道的地方。”
少年傻傻地呆在原地,再说不出只言片语,原先的跪拜恩师之喜此刻已经烟消云散。他尚未反应过来,面前的老婆婆已经消失在了夜色当中,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离开的,只觉得渐渐的,渐渐的,身上的伤又疼了起来。
于是,他慢慢坐下,试着用老婆婆教他的法子开始静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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